“喂,你在干嘛?数星星还是数月亮?”上去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巴掌,直让高侨对她翻白眼。
“您的智商太高了,月亮和星星,你数个我看看?”高侨依旧望着天,似乎天空上有一个浑身不着寸缕的美女在吸引着他似的。
粟媚不屑的哼了一声,“还用数吗?我闭着眼睛就知道。”
“哦,那你说说有多少个?”高侨似乎来了性质,想看她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这还用问吗,你个白痴,当然是一个月亮,和无数个星星。”粟媚突然觉得高侨的智商还是有待斟酌,这问题实在太特么搞笑了。
高侨明显的有些失望,为什么不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呢?转过头,把粟媚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的扫视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算了,就粟媚这没见过世面的人,动脑子的事儿还是不问她了。
“说吧,找我干嘛?”高侨继续仰望着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仰望星空,哪怕是只有乌云的星空,他也喜欢看。即使星空都被乌云遮住了,可是他知道,迟早有乌云散去的那个时候。
说到正事,粟媚也变得严肃了,看了看空旷的四周,随即说道,“这里不适合说话,去住院楼吧,那里谈。”
高侨没有说什么,讽刺一笑,便准备上楼,他跟粟媚不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要你是苏余朋友,只要你希望他能活下去,今晚,你就必须跟我走。”粟媚的脸上一片淡漠,连说出的话也变得机械。她观察过,虽说苏余很可能是高侨拉进来的,可是高侨并不想对苏余做什么,而且高侨这几天的脸上经常会出现一种痛苦又带着纠结的神情,再想到今天下午苏余说的话,粟媚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如今,苏余的正常人生活,已经没剩几天了。再有七天,他很可能就要离开这里,粟媚不敢想像,这个离开,是离开医院,还是,离开,这个世界……
高侨愣了一下,连带着脚步都似乎僵硬了。他明白粟媚的意思,粟媚想救苏余,就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抉择呢?
似乎是一瞬,又似乎是很久,高侨的脑子里划过了很多东西,有小时候跟父母生活的无忧无虑的时光,有初中时渐渐迷恋上零食而发胖的身躯,有高中时日夜不眠的复习而生的黑眼圈,还有大学时期,四个人凑一起的泡面加啤酒,就能窝在宿舍里一整天的颓废生活。
那么遥远,又那么近在咫尺,似乎昨天才发生过一样。高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似乎那一碗泡面才刚刚吃过,味道还留在唇上。
“你认识他不过大半个月,为什么帮他?”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粟媚愣了愣,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味着很美好的东西,“我喜欢他的笑,他的闹,他的声音,他的身躯,他偶尔的脾气,哪怕是全部都对于我,我都甘之如饴。”迷离的神色渐渐褪去,留下来的只有冷漠,“楚楚那个贱人,不过来了一个多月,居然就敢勾引苏师兄了,不过只要苏师兄喜欢,我会退出的,可是,楚楚那个贱人居然直接跑了,还是在苏师兄最关键的时刻,哪怕是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把苏师兄,送回他原来的生活。”
高侨忽然挺佩服粟媚的,她其实人还不错,至少没有那些恶毒女人的一种,得不到,即毁之的想法。不然,高侨还真担心苏余在青日医院的生活会过不下去。
“好吧,我们去住院部。”高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提步向远处走去。
粟媚抬手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的跟上高侨的身影。这所医院里,所有的人都没有表情,没有时间,没有自己的生活,所有人,都是为别人而活,或者说,他们真的活着吗?
………
深夜,一辆车磕磕绊绊的行走在小道上,不是车不行,而是这路根本不适合车走,如果是底盘比较低的车的话,那车根本就不用开进去了,因为很可能出不来。
黑色的悍马在小道上快速的奔跑着,这些弯弯绕绕,都被车主很好的绕开了。
即使开的这么快,也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到青日医院里。
门口的两根昏黄色的路灯看起来阴沉沉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夜晚,医院的门却大开着,似乎是专门为行夜路的人准备着。
黑色的皮鞋踏地,风衣一甩,车门已经关上了。
矫健的身躯,轻盈的步伐,他一边走一边查看这里的地理位置。
此刻,房间里的苏余已经喝的烂醉如泥,明明只是一瓶二锅头而已,搁以前,根本不会喝的连意识也没有了。也可能是好久没喝酒了,酒量退步了,瓶子里余下的几层底儿,还没有喝完,摇摇晃晃的在桌子上滚动。
迷蒙中,似乎门被人打开了,是谁呢?苏余撑起身子去看,万一是想要对自己随身携带的项链图谋不轨的高侨,或者是掌控着整所医院,偶尔来刺探一下军情的院长。无论是谁,他苏余都要防着,不然别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的头和身躯分家了,那就不好玩了。
他先是脱下了黑色的风衣,然后蹲在自己的床边,这身高,难道高侨拔苗助长又长高了?
苏余那一双似是浸了水的桃花眼,亮亮的盯着来人,想看清他的模样,却始终想不起来面前这人是谁。白皙的手不禁抚上来人深邃的面容。
蓄着一头短发,斜飞的剑眉中满是英气,眼神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薄厚适中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里散发着只属于苏余的那一抹温柔。
苏余的手摸了摸楚漠尘的头发,斜入鬓角的剑眉,顺着下来的鼻子和嘴唇。楚漠尘没有打扰他,静静的让他抚摸着。苏余瘦了,真的瘦了,虽然喝了酒,脸颊红润而有光泽,但是看他眉宇间的疲惫,手上、腿上的青青紫紫的伤痕,就知道他一定吃了不少苦。
看看桌子上的酒瓶,楚漠尘抬手直接扔到了窗户外边,苏余来之前,自己就吩咐过这边,一瓶酒都不能有,这二锅头,从哪儿来的?
“尘哥,是你吗?”苏余的眼睛渐渐闭了上去,口中喃喃细语,却被耳力非常好的楚漠尘听了个仔细。
心中一暖,看来他的余儿没有忘记自己,不然也不会在睡觉时还念叨自己的名字,楚漠尘放低了声音,醇厚的嗓音让苏余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是,我在。”
虽然只有三个字,苏余却想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似的,满意的一个翻滚,终于,睡着了。
楚漠尘坐在床边,冷峻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苏余安静的睡颜。手指轻抚他的脸颊,细滑的肌肤,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嘴唇。似是婴儿般纯净的睡颜,让人只看了一下,便移不开眼。
苏余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和一件嫩黄色的四角裤。露出长长的胳膊和长长的腿,这又是在夏天,他两分钟就已经踢了三次被子,实在是太闹腾了。
楚漠尘也不嫌烦,在黑夜里,静静的帮苏余一遍又一遍而盖的被子。开着灯,苏余总是睡不安稳,好在楚漠尘的眼睛能在很黑的夜里也能清晰的看到身边的东西,也就把灯给关了。
“啪嗒…啪嗒…”
楚漠尘的耳朵动了动,他歪了歪头,很清楚的听到楼梯上有人缓慢的在上楼,应该不是正常人。
从裤子兜里掏出手机,和一只蓝牙耳机,耳机塞到苏余耳朵里,然后把手机调到一首舒缓的歌曲,好让苏余睡的安稳一些,不被外因打扰。楚漠尘利落的站起身,眸子中一片冷漠,一点动静也没发出,悄悄的站在门后,等着那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