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天气很阴沉的,冷冷的风一丝一丝地吹着,一点一点地吹进人的脖子里,或者是钻进了裤脚里。冷冷的感觉就滑过人的皮肤,毛孔一根根地耸立起来。
下课铃声一忽儿就响亮地闹了起来,教学楼里传来了板凳桌子的拉堆声,过后就是同学们的脚步声哒哒的作响。
格看见苏在楼梯口的垃圾桶旁边一直在呕吐,她走过去拿纸巾给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苏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转过头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一看原来是同班同学,她原想一个人转过头就走了。格一把拉住了她说,要不去医院买药,我看你这样挺难受的。
不,谢谢你。
你真的不需要么?
嗯……
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吧。
我……
怎么了?
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你这样明天一定考不了试,生病了一定要看看。
苏一直不去,格知道她是因为没有钱。她说,我给你买药。
这样是不是很麻烦你。
不会啊,我们是同学,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谢谢你啊。
两个人走出了校门,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可是,两个人都没有伞。医院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格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她里面穿一件雪白的的毛衣。她的外套很大,她立马把衣服放在头上,轻声对苏说,要不咱们快点跑吧,一会就到医院了。
嗯……苏的头感到很沉重,一跑起来的时候头就要晃荡掉了。
医院里真的是人很满,走到哪里都是人,苏简单地买了一些药,就可以走人了。
这个时候护士拉住了格,然后对她说,这是你的妹妹吗?
格还来不及回答,护士就和她说,你作为姐姐,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妹妹,她感冒挺严重的,回家了你给她熬姜汤。
好的,谢谢护士姐姐。
嗯。格看着在一旁的苏,她的脸红红的,就像是一个苹果。眼睛也慢慢地生出了疲倦,真的是越看越让人怜爱。
她走到医院门口对格说,谢谢你,这些开的药钱,我会还给你的。但是苏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有钱来还她。
没事的,就这么一点小钱,你不用那么急着给我的。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还给你。
好好,就听你的,等着你给我钱。格拉了拉苏的手,冰冷的手指就像是冰棍一样,不知为何苏仿佛就是她的妹妹,让她很心疼。
我陪你回家吧。
不用了,这已经很麻烦你了,不用了。
没什么的,你没有听见护士说嘛,你是我妹妹啊。
这……要是我真的有一个姐姐多好,她轻声地说了几句。
要不你去我家坐坐。
这样……
我家里都没有人,你不要那么担心,只要你和我回家,就不要还我钱了。
这太不好了。
没什么的,你就当做来陪陪我。我会感到很开心的。
嗯。
在苏的犹豫之下,格,已经把苏拉起手,然后在路边上招手叫司机。
两个人坐在车子里,苏感觉十分不舒服,有点想吐,格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给她纸巾。苏才慢慢地好起来,用纸巾捂住鼻子,头脑昏昏,这让她感到万分不幸。
苏跟格上了她的家,她的家很大,但是很空,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东西很华丽。可就是有点冷清。
格和她说,因为她的父母希望她好好学习,都已经把家里的玩偶拿走了。
苏突然觉得有钱人的生活也是这么的寂寥,看见那落地窗那么安静,朝那里看去是那么的城市荒凉。
苏那天晚上和格叫了外卖,苏很想给她做一顿晚饭来谢谢她可惜她生病了根本不能做这些事,真的是很遗憾。这个遗憾以后也是伴随着许多年。
格的房间很大,窗子边有一个写字桌,上面放了好多的学习资料。
格,你是一个认真的孩子,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谢谢你这么夸奖我。
格晚上脱下来衣服,苏也脱。格看见苏才穿了两件衣服,她没有穿内衣,格突然被吓到了。她问,苏,你为什么没有穿内衣,这样对你的发育不好。
格,我……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去买,可以告诉你的妈妈,让她去给你买。
格,我……米有父母,我的家在孤儿院。
那……我找找衣柜里,肯定还有新的内衣我都送给你。
格找到了四件,她都送给了苏,说,你先穿这件白色的蕾丝内衣,肯定很美的。她笑着给苏,苏有点害羞地看着她,慢慢地穿上。格帮她把后面的胸罩纽扣扣了起来。
苏羞怯地看着她,格笑着说,你穿着可真的很美,男孩子看到一定会流鼻血的。
苏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她就说了一句,谢谢。
不要这样了,你把另外三件放进书包里,明天不要让别人看到。
嗯
这是苏人生第一次穿内衣,她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有东西在束缚着她的乳房,很紧,很紧,让她呼吸难受。过后她才知道胸罩可以调,就像人生一样,可以调,知道满意了。
苏说,你晚上不要穿胸罩睡觉,不然以后会得乳腺癌,很可怕的。
恩,谢谢你,格。
晚上关了灯就睡了,格抱着苏,她觉得苏好小,就像是她的一个妹妹一样,她的肩膀那么的窄小,脸也只有巴掌那么大,她的脚一直碰到格的腿,冰冰凉凉的感觉真的好痒。格觉得她的脚太冰了,充好了热水袋给她敷脚。
你妈妈小时候你见过吗?
没有。苏淡淡地回答。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不知道她是什么的容颜。苏在脑子里回忆了妈妈的样子,果然记忆可以随着时间慢慢的模糊,一点儿都不清晰。
你会想要去找他们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们抛弃了我。
有一天长大了,你会想念他们的,然后活去寻找他们。
我不会这样做,一辈子都不会。
你说得太绝对了,一切不是你那样的想法。你不知道我,其实活得很孤单。
为什么,你有这么好的家庭,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有些时候你不懂,这个家装饰啊,的确很漂亮,但是这个是一个空子,一点都不能填满我的内心。
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在外面做生意,从来不回家,每一天都是我一个人,活得很孤单,很想念父母,可是他们都不在我的身边。有时候我真的好想找一个和我说话的人,找了找去不知道去找谁,那种心情很像全世界都在抛弃我。你知道吗,你体验过吗?有时候我会很羡慕孤儿院的孩子,他们不会想念自己的父母,例如你一样。多好啊。
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热气一直喷到格的脸上。
她抱住了苏,悄悄在说话,要是你真的是我的妹妹那该有多好。
格的内心其实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她的个子很高,笑容很灿烂,喜欢笑。可是她的运气也没有好,只是喜欢掩饰自己的内心而已,班上的同学对她有意见,她还是心里知道,为此自己偷偷哭过很多次。
苏,那一天晚上她一直知道格为她做得一切听到她自言自语的话。她不明白家境这么好的她,为什么还会忧愁呢,为什么。她在想:要是自己的家境这么好,一定不会忧伤的,父母也会在她的身边,最重要的是父母的关系会很好。
苏没有想到一个在冲动的时候,不会想到格对她的好,她真的记不起来,她们还是不知不觉遗忘对方在人海里。
苏想起格还是会伤心,会愧疚,会悔恨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