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翊芝与璃儿正在房中说话,却见月英敲门前来,忙止住了话语,只见月英邀请翊芝去看她给孔明做的新衣服,可是翊芝却推脱不去,月英无奈只得一个人离开。
“你为什么要骗她?”璃儿不解的问。
“骗与不骗又能怎么样,她早就察觉到了我与孔明的关系不像我说的那样,她也同样没问我,所以不说并不代表欺骗和隐瞒,只是不想让彼此对方再受到任何伤害。”
翊芝淡淡的说着,只感觉有些不舒服,正好这时有丫鬟来报说刘备在寻孙夫人,璃儿便辞别了翊芝独自回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开导翊芝一番,可翊芝又怎能听得进去?
荆州这几日随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军营中却每日加班加点的操练士兵,这是为了去取西蜀而做的准备。翊芝也有好些时日没有看见孔明了,心中甚是想念,她知道他这几日都未曾回过府上,与那庞统和刘备商议西蜀的事情去了。这日方知孔明回来了,翊芝马上放下了手中还未秀好的活儿,直奔了出去,千珺看见也急忙追了出去,只见二人赶到前院真的见到了孔明与庞统的身影,翊芝高兴的准备迎上去,却见从另一边冒出来几个人影,其中一人带着面纱,笔直走向了孔明,那人不是黄月英吗?翊芝顿了顿,看见这般情景真想赶紧离开,可是正要走的时候却被庞统看见了,于是只要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两位军师多日不见,想必很忙吧。”翊芝上前便先客气的问了问。
孔明见翊芝走了过来,那叫一个兴奋,正要想走过去做亲密的动作却被翊芝当场阻止了,不给月英留下半点悬念,孔明的一举一动翊芝都清楚无比。
“翊芝,这几日你与黄夫人相处得可好?”庞统若无其事的问。
“尚好,”翊芝说罢走到了庞统的身边,“黄夫人为人和善,又温柔贤惠,待翊芝尚好,只是翊芝待在这里久了,不能左右服侍先生,心中甚是挂念,还望先生这就带翊芝回去。”
旁边的千珺和孔明一听这句话惊讶极了,这不明摆着翊芝想走吗?这不明摆着翊芝想离开这个府上吗?孔明可不干了。
“翊芝,你为何要走?”孔明着急的问。
“翊芝虽只是个丫鬟,却不是孔明先生你府上的人,当日庞军师把我留在这里,是为了与你呼应,时至现在,你们大事已定,我再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了,何不就随庞先生回去。”
“我那里待你不好了?”
孔明憋着怨气,小声的询问。但只见翊芝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先生没有待我不好,黄夫人也对我尚好,只是我该走了。”说完,拉着旁边的庞统直接走向了大门,庞统算是最惨的受害者了,本不关他什么事,却硬生生的给扯了进来,如今这场面要让他说什么?他对这些儿女情长也不是很了解,如今翊芝要离去,想罢是真的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庞统虽不忍心看着他们这对儿相爱的人再次分开,但依旧还是默默尊重了翊芝的决定,毕竟此时在场的人里面还有一个女子,倘若把事情都说开了,那受伤害的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人了。
“翊芝。”孔明见翊芝走了,忙想要追上去,却被旁边的月英拉住了。
“夫君,尚姑娘既然要回去,你又何必拦着呢?”
孔明被拦住了,回头看见的却是月英,面前这个女人虽然自己对她已无半点爱意,但这几年的离去的确是伤害了她不少,对她的愧疚孔明无法弥补,又不忍心再次伤害她,此时孔明的面前放着两条道路,无论选择那一条都会无形中伤害其中一个女人,在感情面前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更何况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爱的人,一个是他亏欠的人。他只得默默的望着翊芝离去的背影,心中如千刀割着。
“你真的决定了吗?”回到了府上,庞统问。
“嗯。”翊芝缓缓的点了点头,似心不在焉游神状。
“那你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我想我该回去了,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你认为孔明会放得下你吗?你又如何能放得下他?”
“孔明对月英的感情很复杂,在我和她这两个人面前他不会偏向其中任何一个人,他也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花心,娶什么三妻四妾,所以我敢肯定他最终还是会离开我的,因为他不可能离开黄月英,他对她的愧疚胜过于对我的爱,我唯有在现在大家还未把事情都讲明时离去才能最低限度的降低对自己的伤害,也挽回了另一个女人的眼泪。”
“孔明不会忘记你的,”庞统轻轻的叹息着,“唯有让他绝望。”
翊芝笑了笑,此时正好有个士兵来报说孔明来了,翊芝示意了庞统一下意思让孔明进来,待士兵走后,翊芝走到了庞统的身边,轻声说:“要让他绝望那就让他绝望吧。”
“你确定?”庞统皱了皱眉头,似乎很心疼对方的这个决定。翊芝听罢轻轻的点了点头。
孔明果然还是放不下翊芝,送月英回房后又去了书房,可就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坐立不安的他还是决定来寻翊芝,即使不跟自己回去,也要亲自问个明白。这时见那士兵来了,只说了一句“庞军师在书房呢。”便让孔明一个人走了进去。孔明也不犹豫,直接走了进去,但走到快到书房的时候发觉有些不对劲了,此时的书房门是虚掩着的,大白天关着门干什么?孔明不解慢慢的靠了上去,只在门缝中一看,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屋中的庞统与翊芝正衣着不堪的抱在一起交缠相吻,那种场面是揪心的懂,刻骨铭心,孔明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眼,他双手扶着墙壁,恨不得身边有一瓶毒药,喝死算了,此时是感觉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推门进去,扶着墙撞撞跌跌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走了。”庞统轻声的说。却见怀中的翊芝早已泪流满面,她使劲推开了庞统,跑到了门口,只扶着门边似有想冲出去的冲动,但是还是未能踏出这个门槛一步,她顺着那扇门就这样无力的滑落在了地上,她知道孔明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她也知道孔明误会了她,要不然就不会不吭声就这样走掉,她这样用心良苦的布局,不就是想要这样的一个结果吗?但是为什么心中这么的痛苦?痛得不能自拔,痛得撕心裂肺,她想要的目的达到了,却也是在加速的伤害了自己。
次日晚上,翊芝不知是为何,突然很想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上次孔明带她去过的那片小树林,她思念孔明,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想念着一个人,但她不能去找他,不然前面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前功尽弃,她的目的只是想让孔明忘记她。
傍晚,翊芝独自登上了那片小树林,周围的一切是黑的,不时伴随着一阵阵阴风,可是此时的翊芝并不感觉害怕或寒冷,她只是想自己单独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怀念一下孔明,今夜过后她便会不留下任何遗憾的走的彻彻底底,可是无论她怎么忘都忘不了他。正在这时迎面而来一股熟悉的味道,翊芝愕然,忙惊慌的抬头,面前肃立着一个人,那人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他就是孔明。
孔明此时正从山上下来,却没想到遇见了正要上去的翊芝,两人撞了个正着,翊芝虽是有些兴奋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倾斜了一下头装作没有看见他,直接走了上去,孔明的嘴角也轻轻抽动了一下,但也同样没有说话,两人就如同两人陌生人一样面对面的走过去却不看对方一眼,但在这个没有人的树林里更显得出两人关系的不寻常。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
终于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孔明忍不住停了下来。
“就你们那场戏你觉得能骗得了我吗?”
翊芝不语。
“你太天真了,我只想问你,你真的决定要离开我了吗?”
“嗯…”
“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嗯…”
“那我只问你,你还爱我吗?”孔明语气显得非常的绝情。
翊芝顿了顿,鼻子又开始酸酸的了,许久才淡淡的回答:“不爱了。”
“既然这样,那我便成全你,我不会再去找你了,我们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就好,从此互不干扰。”
“嗯…”
孔明听了翊芝这一声尖锐的回应后,忍着心碎的绝望大步朝面前的黑暗中走去,只把孤单留给了背后的那个人。
“等一下。”待听见孔明要走的脚步声,翊芝心都快揪了起来,不知为何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叫住了对方。
“何事?”孔明转都没有转过身来,冷冷的问。
“黄夫人是个好女人,你一定要好好爱她。”
“她是我夫人,我怎么爱她不用你管。”说罢消失在了黑暗的树林里,翊芝默默看着对方快速离去的背影,眼泪又渗透了眼眶,不自觉的留了下来,这不正是她要想的吗?为何又要莫名的悲伤?既然不想这样做为何又要这样做?翊芝茫然的看着眼前那片树林,她是多么期待对方会忽然跑过来,可是无论翊芝等待多久孔明始终没有出现,心中也暗自叹息,既然想要放手,为何还要暗自留念?回过身来,继续向背后的那片黑暗走去。
殊不知翊芝刚转过身背后就走上前一个身影,这个是孔明,原来他一直都未曾离开,只是藏在了黑暗里,等翊芝离去后便才走了出来,他看着翊芝的背影,小小的身影更显憔悴,更让他心疼的是在对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自己居然不在对方的身边,但这是翊芝的决定,他虽然百般的舍不得她,但还是默默的尊重了她的选择,他知道翊芝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她能为了别人的幸福而放弃自己应该享受幸福的权利,能遇见她,孔明已感到此生足矣。
“明日我便要与主公进川蜀了。”庞统说。
这已经是七天以后的事情了,翊芝轻声应了一句,心中无限的悲凉。
“庞军师你真的要去吗?”
“嗯,这次我与主公同去,孔明不去。”庞统故意在‘孔明’这两个字上做了些停留,以便对方能够清楚的听见。
可翊芝却并没有理会对方的用意,只说:“那先生回来时路过落凤坡的时候一定要当心了。”
“为何?”庞统不解。
“不为何,先生当心就行了。”
从翊芝躲躲闪闪的眼神中庞统看出了些蹊跷,似乎这是个不好的预兆,也冥冥中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阴影笼罩着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尚姑娘关心。”庞统皱了皱眉头,暗自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只见有人来报说刘备找他,便收拾收拾准备和那人一起出去,却被翊芝叫住了,说什么也要一起跟着去,庞统拿她无奈,只得让她跟着自己去,虽然他知道她去的目的和自己不一样。
到了刘府,士兵便带着庞统进了书房,翊芝则在门外等候,少顷见庞统出来了便自己走了进去,只见刘备此时心事重重却略显兴奋的模样,见翊芝到来,惊讶了一下。
“刘皇叔,你赢了。”翊芝淡淡的说。
刘备听后笑了笑,“尚姑娘想通了便好,不存在输赢的问题。”
“刘皇叔谦虚了,只是见皇叔明日就要走了,翊芝虽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未能帮大家做过一件事情,实属惭愧。”
“我早听说姑娘你精通未来和过去,那能否让姑娘开开金口告诉备,此去是凶还是吉?”
“大吉,”翊芝顿了顿,“但就这一次战役还不够,但也不能乱打,等得到了川蜀以后,皇叔一定不能去打东吴的主意,毕竟失去了东吴就没有联盟的人了。”
“是吗?”刘备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方,极其不信任,他不相信翊芝会这么好心,他不相信翊芝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帮助自己。
“翊芝说的句句是实话,皇叔可千万不要去打东吴的主意。”
“嗯,我知道了。”刘备极其温和的回答,却始终未能收回怀疑的目光。
翊芝应声走出了书房,暗自欣喜,她知道她越这么说刘备就越会加强攻打东吴的决心,刘备他真的赢了吗?其实最后真正的输赢还未定呢?翊芝走出了书房,却见庞统已经走了,只能一个人独自回去,在前院的时候突然遇见了一个人,那人缓缓了迎了上来,态度十分的虔诚。那人正是黄月英。
“谢谢你,翊芝。”月英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谢,又牵引出了翊芝淡淡的泪痕。
“为何要谢我?”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女孩,如果我是你,我未能做到这样,你比我厉害。”
翊芝听罢笑了笑。
“谢谢你把孔明还给了我,虽然我知道你很受伤,也知道孔明真的很爱你,他始终忘不了你,他最近夜夜都在梦里叫着你的名字。你能做到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月英说罢,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虽然隔着面纱,但是任然清晰可见。
“没什么的。”翊芝说罢,走了上前对对方笑了笑,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停住了。
“那个…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有你在孔明身边我放心,但我希望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去爱他,不止包括你的爱,还有我的那一份爱,你也一并帮我用上。”
“嗯…”
“记得不要惹他生气,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不要让他伤心,不要辜负了我的这种选择,黄夫人,相信你能做到。”
“你放心吧,翊芝,我会爱他,我会用自己的爱加上你留下的爱继续爱他,不会让他感到孤单,不会让他感到痛苦。”
“那就好。”翊芝微微笑了笑,脸上的泪水也变得灿烂了起来,但泪水终究还是泪水,只是有一抹阳谷照了下来。翊芝的心的确好受了些,最起码知道孔明没有了自己不会再孤单了,她相信月英,她相信会好好的对待孔明的,翊芝笑了,真心的笑了。
她没想到一切就这么快结束了,这可都是自己的决定,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如今事已如此便只能向前看了,走一步算一步,这段感情翊芝不知道何时能够释怀,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释怀,但是只要孔明能够开心,她真的做什么牺牲都无怨无悔。
她该走了,的确到了她该要离开的时候了,从来到这里算起来一晃就过去了五年,这五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翊芝回想起来的时候都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发生了毕竟还是发生了,自己无力去改变他们。翊芝坦然了,她要走的彻彻底底,不留下任何让人怀疑她来过的痕迹,这便是她最后要做的事情,只是她已经无心再去实现她答应张飞教他变小石子的事情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