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仁见自己提到了周瑜,翊芝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觉淡淡一笑。
“这不是心虚不心虚的问题,你真的太傻了。”翊芝顿了顿,只感觉鼻子酸酸的,忙用手绢稍稍碰了碰鼻子,掩饰着自己对对方的行为而感到痛心的眼泪。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原来是梓心,梓心来报说赵云回来了,翊芝整理了一下心绪便跟着她出去了,她无缘无故带回一个人来,总不能不向对方打个招呼吧,况且少仁睡的可是自己的房间。
“今日练兵可辛苦?”走至院门口果然看见了赵云的身影,翊芝忙上前关心的问。
“还好,和平日一样。”少仁轻声应道,迅速上前扶住翊芝,“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要一天到晚到处走,小心累着了。”
“走几步就会累?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我们的孩子想想,你也是一个要当母亲的人了,不要再这么孩子气。”
说罢赵云疼惜的摸着对方的脸颊,还轻轻吻了一口,但翊芝听见他的这句话后感觉的不是温暖,而是永无止境的悲凉,自己要当母亲了?为什么自己还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自己心里直到现在挂念的人都不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翊芝想着只觉得脑袋疼痛,许久才缓过来,想起了少仁如今还在房中,便与赵云讲了这件事。
“什么?你把她带来了?”赵云听后显得有些惊讶。
“她现在如今就在房中,”翊芝顿了顿,又说,“你去看看他吧。”
“为何要我去?”
“因为这是你的府上啊,总不能永远不见面吧,现在见了总比以后见了尴尬好得多了。”翊芝本意并不是这个意思,她让赵云去见少仁原因很简单,只是想减轻一点少仁的思念压力,但是她却不能这么说,于是编了这么一段话。
赵云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便去见见她,今晚我就在书房休息,你陪她吧。”
“嗯。”翊芝满意的应道,带着赵云一起走进了房间。
屋中的少仁早听见梓心说赵云回来了,心中一直很激动,恨不得马上见到他,但又害怕见到他,正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只见来者是两人,翊芝和那个他。
“赵将军…”少仁见他来了,顿时显得有些慌张,忘却了自己的伤势忙要起来行礼,只见一个站不稳差点摔跤了,幸好翊芝跑上去扶住了她,把她重新扶到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少仁姑娘何必这么多礼,你既然来到了我的府上就是翊芝的姐妹了,以后大可不必当自己的奴婢,只当你是翊芝的姐妹就行了。”赵云见少仁差点摔跤了,心中一惊,幸好翊芝上去扶住了,不然自己也会忍不住上去的,他太庆幸自己晚了一步,要是他的动作比翊芝快,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奴隶不敢,能有尚夫人这般主子关心就是我上辈子的福气了,如何还能与尚夫人称姐妹?”
“翊芝是个好人,如果你在这里她也不会把你当初奴婢看待的,”然后又看了看翊芝笑了笑,但总觉得好像她在这里站着自己说话、行为都不太方便,只好找个借口准备开溜,“看少仁姑娘你身子似乎还是不太好,今日便就早些休息吧,我也不便多打扰,你们休息吧。”说完又看了翊芝一眼,示意了一下便转身走出了房门,并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早些休息吧。”翊芝也轻轻说了这句话,便让梓心好生照顾着,自己去了别的房间休息了,这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翊芝有时候只感觉自己身子似乎会有一点不舒服,就如同现在不能熬夜太久,不然会全身不自在,可就不知是不是跟腹中这个未成形的小孩子有关。
这日,少仁起了一个大早,经过这几天在这里的精心照料,只感觉自己的身子恢复了一大半,精力也恢复了不少,本事就没睡懒觉的习惯,便每每都起得很早,这日翊芝自然还在床上,便不敢去打扰她,独自坐在院子中听着头顶山的鸟鸣声,心情也跟着自然开朗,手中握着一个小东西,便就是翊芝松与她的MP5,自从得到这个小玩意以后便是每时每刻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一直没开过,但任然很珍惜这份礼物。
少顷只听见院外有一阵脚步声,转至院外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来,可是怎么听也不像一个丫鬟的脚步声,少仁忙起身回看,只见来者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赵云见到了院子中的她也愣住了,停住了脚步,似乎对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神力让自己不能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他们两人就这样一直站着,四目相对,任凭那风儿怎么刮都未曾改变他们的视线。
“我…我是来找翊芝的。”许久,赵云断断续续的说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女人自己既然会如此的口吃。
“尚夫人也许还在休息,毕竟怀有身孕就是要多休息。”
“嗯…嗯…也对,那我走了…”赵云结结巴巴的说完便感觉浑身不自在的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少仁叫住了。
“还有何事?”
“将军不进去看看尚夫人吗?”
“不必了,我还要赶着去练兵呢。”
少仁听罢失望的低下了头,想留对方多呆一下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心里顿时失落透顶。
“那个…”赵云走至院门口的时候又回过了身来,看样子似乎是纠结了好久才决定说出口的,“你的蓝色手绢,我还给你了。”说完便快速踏出了院子,转身便消失了。
手绢?那日在后院捡到的手绢果真是赵云放的,但是他如何知道是自己的?难道他知道了那晚在书房的那个人是自己?少仁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意想不到的神情,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高兴是在于对方知道那晚那个女孩的真实身份,难过在于他知道后这般冷漠的对待自己,这难道就是他的答案吗?
次日中午少仁正在屋中休息,只听见院子一阵喧哗,推门一看只见几个丫鬟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直奔翊芝的房间,原来是曾夫人亲自找上门来要人了,只见翊芝二话没说,起身就往外走,少仁想要跟着去,却被她拦住了,让梓心守着她,和着一群丫鬟走了出去,也不知怎么了,不久只见她们走了回来,少仁忙上去询问情况。
“你放心在这里吧,我就不信她还真敢把这个府烧了,我既然把你带了回来,就不怕她来闹。”说罢,翊芝怀着满肚子气回到了房间,一看便知刚才肯定又和那曾夫人吵了架。
少仁听着心中却百般的难受,想劝罢翊芝让自己回去,可是依翊芝那个性格现在肯定是不会服软的,一想到近日给她添了这么多麻烦,更是烦恼,夜晚怎么也睡不着觉,心中又着急又难过,甚是痛苦,只想喝些酒让自己清醒清醒,便独自去了厨房,在后面找到了大量的酒,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不知不觉一大半就这样喝下去了,却越喝越清醒,却喝越心碎,想到那个叫做赵云的男人更是伤心,他明明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们明明就在一个府上,却整日的不能见面,就算见了面却连几句话也说不上,这种近在咫尺的相思之苦有谁尝试过?又有谁真心体会过?虽然翊芝对她还是那么好,却早已不是从前的感觉,就像有一种寄人与篱下的感觉,毕竟这里从来就没有设计过有她的容身之地,以后还是要离开这里的,或者回家或者回曾夫人那儿。少仁就这样越喝越多,这眼泪也就像下雨似的哗哗往外淌,止都止不住,她好想见到赵云,她这一刻真的好像见到赵云,她强忍着内心的思念,靠着墙蜷缩在地上,周围全是洒落的酒水。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推开了面前那一坛重重的酒,离开了厨房前往府中的书房,因为她知道赵云每夜都会在书房。话说这少仁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总觉得心里闹得慌,无奈只好起来看看书,却见有人敲门,正纳闷这半夜会是谁来,只见一身酒气的少仁推门走了进来,赵云看之忙过去扶着她。
“少仁姑娘身子刚好,怎么就喝上酒了?”
“赵将军,”少仁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对方扶住自己肩膀的双手,“我这时候来打扰你实属不该,但是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知道那晚和你在书房的人是我不是翊芝,你为什么不生气?”
“…”赵云听罢只觉得无言以对,慢慢放下了扶着对方的双手。
“你对我有感觉对吗?”
“我…”
“你也喜欢我对吗?”
“对,我是喜欢你,”赵云终于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既然对方都问得这么明白,自己为何又要打马虎眼儿呢,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了比较好,“但是这么喜欢并不是爱,我爱的人是翊芝。”
少仁听罢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都伤透了,虽然她早就预见会是这样子,但亲耳听到还是感觉那么晴天霹雳,让人心碎至极。
“我明白了,”少仁顿了顿,克制了一下自己绝望的情绪,“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们了,如果能让你觉得幸福我便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但是我有一个心愿,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就会实现我刚从说过的话。”
“是何心愿?”赵云心事重重的问,感觉非常非常对不起眼前这个女孩。
“今晚你陪我一夜,过了今晚我便真的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府上,不会再出现在你们两人的眼里,我知道你只所以对我有好感只是因为你觉得愧对于我,现在我还给你了你的幸福,翊芝是个好女孩,你祝福你们,明日我就会离开,不会再踏入你们的生活。”
赵云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心想或许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如果她真的愿意离开,既会减少自己的愧疚感又会让彼此互不干扰、从此再无牵挂,于是便默许了,在他轻轻点完头的那一霎那,少仁猛然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泪如雨下,赵云只有轻拍着她的肩膀,似在安慰,又似在想为自己当日的过错赎罪。昏暗的光下,两个身影就这样紧紧相拥在一起,一个男人不停的安慰抚摸着一个女孩,眼中不知不觉也流露出了一些液体,暖暖的、热热的,但却很少很少。
第二日,少仁看了一眼仍然在床上酣睡的赵云,笑了笑,关上了门离开了书房,直径走出了赵府,独自寻曾夫人去了,她现在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也不想回到自己的家让大家担心,唯独能去的地方就是曾夫人那儿,她明白她这次回去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少仁呢?少仁去哪儿了?”一大早翊芝起来找不着少仁,又急又慌,命令所有丫鬟到府中四处都好好找找,可是找了半天都不见她的踪影。
“夫人莫急,”梓心看到翊芝这般模样连忙过来相劝,“少仁姑娘本不是府上的丫鬟,因为昨天曾夫人来闹过,心里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今日便不辞而别回去了吧。”
“赶快叫人去曾夫人那里打听一下,看看少仁是不是已经回去了。”翊芝说罢,着急的回到了屋子,喝了一口茶只觉得上气不接下气,腹中似乎也有了一些异常,扶着桌子坐了下来,众丫鬟见到都赶来支援。
“夫人可怀有身孕,急不得的,要是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夫人你就别着急了,想那少仁姑娘也是和活生生的人,定不会去哪儿的,一定是回来的,只是没有说而已。”
“是啊,夫人,少仁姑娘不会出事的。”
正在众丫鬟们纷纷上了相劝的时候,只见赵云一步踏了进来,翊芝见赵云来了,忙起身迎了上去,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少仁的。
“她走了,她今天早上走的,”赵云吞吞吐吐的道出,眼神躲躲闪闪似心里有鬼,可是别未被心急如焚的翊芝发现,“早上你还没起,她就跟我说了,我想她执意要走也不好留,便让她回去了。”
“真的?”
“嗯,放心吧,她没事的。”
翊芝听罢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但一想到翊芝回去的那个地方、那个即将面对的曾夫人又是一肚子气,可此时人都走了,再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赵云便叫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屋子独留下他们两个人,赵云从后面紧紧把对方抱住,他今日怪怪的,也许是因为他昨夜背叛了对方,今日想好好补偿吧。可是他那温暖的拥抱却未减少对方的半点焦虑。
“翊芝,对不起。”赵云说罢,低着头吻了吻对方。
“怎么了?”
“近日都在练兵,没有好好照顾你,今日我便就不去了,好好在这里陪你。”
“不必,你要去练兵便就去,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还说你不是孩子,”说到这里赵云风趣的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头,“刚才把自己急成那个样子,难道你忘了你肚子中还有一个小生命,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他想啊。”
翊芝笑了笑,这个小生命在自己身体中已经快三个月了,可自己就是怎么也感觉不到,说切却一点就是根本不想去感觉,是在逃避吗?这个生命对于她来说是根本不应该来的,可惜他偏偏就是要来。
“以后我们会很幸福的。”赵云温柔的说道。
幸福?似乎以前也有一个人向自己许诺过会幸福的,可惜如今却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幸福,翊芝这样想着,不觉自嘲的笑了下,幸福这两个对于她来讲已经不可靠了,她依旧羡慕那颗大树上了四只小鸟,他们整天在树上高兴的唱着歌,他们才是真正幸福的,而自己只是某种看似幸福的牺牲品,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恨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却更加怀念以前在一起的时光,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遇见他,她不知道老天这样的捉弄有意思吗?如今什么都是曾经,连泪水也永远都是为了曾经的那个人而流的。
这几日都没有出门的赵云今日才被翊芝劝去练兵了,虽然赵云这几日都在精心照料着翊芝,但她心中的伤却始终没有平息,午后独自坐在院中,心中一直想着心事,忽闻璃儿来了忙请进来,但只见璃儿眼色慌张,脸色苍白,似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却半天不语,翊芝不免着急的问起来。
“少仁她…”璃儿犹犹豫豫的道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少仁怎么了?”
“她…”
“你说啊,少仁到底怎么了?”翊芝急忙追问,那眼色就像是咄咄逼人般。
“她…她自杀了…”
“什么?…”翊芝听罢惊讶不仅,半天没反应过来,看着对方认真而又惊恐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顿时心中一急,差点摔倒在地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