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琪见蔡雪兰好奇俯下身来,大大方方地给她看。软软的小猫所在方寸大的小手帕里面,毛发纠结成一团团的,有些地方打结了。小猫甚至有些发抖。
“快把它用吹风机吹一下……”蔡雪兰没有一点照顾小奶猫的经验,反而是只有吹干普通衣物的经验。一时口不择言,就脱口而出。
“好吧,我尽力试试……”柳诗琪反应过来之后有些哭笑不得,草草应付了蔡雪兰,偷偷在蔡雪兰看不到的地方给小奶猫输了一点精神力。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力的作用,小猫好像长大了些,眼睛都挣开了,是漂亮的金黄色。
“哎呀,小猫好像动了,挺漂亮的……”蔡雪兰瞥见一角,小猫正慵懒地舒展开身体,字正腔圆地喵了一声。
蔡雪兰还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两下小猫的头,见触感不错,还顺着脊柱摸了下去。小猫反身性的凹下背脊骨,无形的反抗者蔡雪兰的抚摸。
没有得到任何的顺从性的表示,蔡雪兰心跳愈发加快,手上更是屈指为拳。
“喂,你干嘛……”柳诗琪伸手一挡,狠狠一瞪蔡雪兰,同时使劲掰开蔡雪兰的手指。柳诗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外露过了。因为她在隐隐中似乎看到了小奶猫身上竟然有些异样的波动一闪而逝,她不愿相信那仅仅只是错觉。
为了不错过到底发生了什么,蔡雪兰被柳诗琪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推我做什么?”蔡雪兰眼睛里瞬间点着了火,她使劲捏了捏拳头,站在一边忍住了即将爆发的怒火。
“这只小猫才不足百日!”
“你认真看看,这小猫都已经睁眼了。”
“那你也不能掐它呀!”
“我哪里有掐它,还有,小猫长大了,要有一些互动来促进其骨骼的一步发展……”
“什么歪理!这只小猫……我……刚刚看到它还没睁眼的。不过刚刚……我……捡它回来时它已经是昏迷过去,还瑟瑟发抖的了。”
“对呀,所以我忍不住就想……”
“你就更不应该掐它啊。”柳诗琪一脸护崽的模样,而在蔡雪兰看来就可能有些反应过度了。“你还把它掐得叫了!”
“你是怎么了?你如此急躁,我怎能跟你说清楚呢?”蔡雪兰的确有一瞬间在心里想过捏一捏小猫脊梁骨的念头,但是柳诗琪的动作更大,将她猛地推开还没说一句话。等蔡雪兰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柳诗琪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了。
“……此事说来话长……”柳诗琪好像是着了魔一样,忽然加快了语速,她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吓坏了蔡雪兰。
“在刚刚放到我的桌子上的时候,确实是很小的,吹干一些毛发之后,蓬松起来,也就看起来好像长大一些。再加上真的快到睁眼的时候了,小猫看起来真的长大了一圈……”柳诗琪满脸愧疚,眼睛根本不敢直视蔡雪兰,后来,她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雪兰……我刚刚被小猫的昏迷吓坏了……有些反应过激了,抱歉……你的手还好吧……”柳诗琪便伸手抚过蔡雪兰的手背,那里被柳诗琪刮出了好几道白色痕迹。
“没事……你到底怎么了,诗琪……你真的没事吗?”蔡雪兰看着眼前神经兮兮的柳诗琪,真的有些寒颤。
只是因小猫的一个类似于被威胁的借位角度,就已经会对蔡雪兰如此大打出手,蔡雪兰很是心寒。“诗琪……不是我说你……你先冷静冷静吧……我出去帮你买点东西回来吃吧……”说罢,带上了门。
寝室里瞬间再次恢复空寂,蔡雪兰出去打包晚餐给柳诗琪了,另外两位室友早就搬出去住了,六十多平方米的宿舍里面说句话都有了回响,掉根儿针都听得一清二楚。
暴雨中闯回来的柳诗琪湿嗒嗒的夏衣和鞋子,还有阳台外面还在滴水的雨伞,无一不让柳诗琪感到突然的心慌意乱,精神力的暴动根本控制不住。
不远处,雷声诈降,闪电轰鸣,夏日的黑夜才刚刚拉开序幕。
柳诗琪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地双手抱头蹲坐在地上。在看到小猫的身体诡异的发光之后,精神力的暴动好像就开始了。柳诗琪直觉上认为肯定又是她的精神领域出了问题。
在确保小猫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后,柳诗琪再次回到自己的精神领域,惊讶地发现,那道裂缝并没有被完全修复,不知怎地还在冒出红色雾气,像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一般。
柳诗琪在精神领域内徘徊了很久,不时闪过一些想法。
捕捉者商婉君被迫解除幻境,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既然有适合的弱小生命体,很有可能钻了空子躲进小猫的身体。之前商晓晓熟悉的精神波动离开后,小猫本身的生命体征一下子下降那么多,肯定是又有捕捉者抢占其躯壳。
捕捉者和异能者控制生命体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相似的的,不过异能者强调更多的是共享与合作,捕捉者的则是控制和泯灭。难怪后来小猫在商晓晓离开后,又诡异地闪了两下微光,柳诗琪是异能者,这才感知到,而蔡雪兰却是不能的,只能受它影响。
说起来,作为普通人的蔡雪兰为什么会做出类似于掐死小猫的动作呢?然后小猫的生命体征骤然下降……难道说是捕捉者商婉君就是故意的,还不死心?利用迷惑和诱导柳诗琪的红雾,无知无觉地迫使柳诗琪做出攻击普通人类的动作,从而用世界规则来泯灭异能者?
商婉君真是好算计啊,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只因为柳诗琪又感到了小猫突然猛增的生命体征而被破坏。
身为捕捉者的商婉君,她大意了。本以为一击可必胜,却没想到,柳诗琪依旧拥有超高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毫不起眼的细微事物,虽然只是经过了短暂记忆编码,却也足够记忆型异能者柳诗琪将其短时记忆转变为长时记忆。
在渐渐平静下来后,柳诗琪越来越能感觉得到脑内运算速度加快了许多倍。她同时也发现,脑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说起来,上周最后一次去医院换药拆线,那个护士还在纱布上抹了些什么。当柳诗琪看到了,也只是说是葡萄糖溶液,促进伤口恢复的。
想到此,柳诗琪连忙拆下还附在伤口上的绷带,对着精神领域里面幻化出来的镜子一照,确实是连那精神体上都是真实的伤痕。
那家医院真的有问题。柳诗琪将自己思考的这些方面全部都通过精神契约传给了王荣康,但是王荣康那边却一直没有一点儿消息。
刺啦……
正在静默的当中,柳诗琪听到现实世界的声音,猛地一惊,连忙退出了精神领域。
宿舍的玻璃窗突然碎了,但是左右宿舍的同学们没有一个过来敲门,大声嚷嚷。这是因为有人开辟了空间的缘故。
踏在玻璃渣上的竟然是王荣康!不,王荣康不是空间异能者。
柳诗琪默默直身起身子,双手握拳置于身前,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附近的精神力波动情况。
想想看,柳诗琪你是不是听王荣康和守护者的话几天的训练有没有落下?今天的观察训练做了吗?中午跟捕捉者商婉君的较量有深刻地反思了吗?……柳诗琪安静地思索到这儿,突然鼻子抽搭了一大下,幸好她的眼睛是闭着的,泪水不至于流出来。
柳诗琪感到自己的情绪又开始泛滥,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宿舍的门开着,是蔡雪兰的影子!蔡雪兰手里提着两袋一次性饭盒,呆呆地望向宿舍的内部。
柳诗琪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了。蔡雪兰为什么回来得这么快?宿舍距离饭堂也有十分钟的自行车速,何况蔡雪兰才刚刚出去没到六分钟,甚至……
蔡雪兰眼神示意召柳诗琪出去。柳诗琪看看屋内的男人,见他点点头,表示答应柳诗琪出去。
柳诗琪走出了教室,站在蔡雪兰面前。蔡雪兰没说什么,打开了手中的袋子,拿出来的是柳诗琪的一次性饭盒。她递给柳诗琪,看着柳诗琪拿上了,又拿出两个创可贴来给她。
柳诗琪根本不敢接。学校,饭堂,打包,餐馆,药店……这些路程普通人没有半个小时根本回不来,而蔡雪兰却在六分钟内做到了,除非蔡雪兰是速度型的捕捉者,这样一来……
蔡雪兰透过柳诗琪,看向宿舍门里面,看到一位消瘦的青年男子踏着满地的玻璃渣子站在了宿舍里面。
蔡雪兰组织了半天语言,“这……满地的玻璃渣还有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消瘦的青年双手抱拳浅浅地呼吸着,全身的肌肉开始绷紧,抱拳的手指规则地敲打起来。
“呃,雪兰……那些玻璃渣是因为……”
“我不小心打球打碎的,我们在练铅球……我过来给你们赔礼道歉的。”
“这里是五楼……”蔡雪兰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紧不慢地说。
“我可能力气大吧。”消瘦的青年穿着一身礼服,优雅地抚了抚下巴,立即转换了话题,“这些玻璃赔偿怎么办?”
“按市价吧。”蔡雪兰快速接过话头,“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报备一下……还有,诗琪,这是你爱吃的西红柿牛肉饭。”
柳诗琪一愣,特定的那一家餐馆的西红柿牛肉饭好像更远。
“你看看合不合口味?”面前的女孩子有着温和舒适的嗓音,充满期待地直直望着柳诗琪。
“诗琪小心!”男人快速冲过来,溅起一片玻璃渣,噼里啪啦地声音瞬间响彻房间。
柳诗琪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有人说过,高手之间的对决通常只在瞬息之间,但现在,柳诗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荣康被女孩轰出了老远,整个结界险些被炸了个对穿。
柳诗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王荣康的手引出了最强的精神箭羽直冲蔡雪兰。
哗啦,暴雨倾盆而下。
浓重的乌云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呼啸着紧紧缠住了这座郊区的小城。相对于其他平坦的郊区之地,学校各类建筑更受乌云暴雨的青睐,夏天傍晚的暑热很快被此清扫一空,然而,这汇水成溪的雨势更是一发不可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