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门前早已有人候着,见我走近,迎了过来。
“请问可是无花谷的子心姑娘?”
我点头应道。
“姑娘里面请。”
在丞相府下人的引领下,不消一会儿,便走到了荀姨娘的房前。引领的人简单与门前的丫鬟交谈了几句,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那人走远后,门前的丫鬟抬眸上下打量我一番,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子心姑娘,我家姨娘睡下还未醒来,还请稍等片刻。”
呵,睡下没醒?那叫我来干嘛,跟我来这套,当我吃素的。
我俯视这不及我肩高的丫鬟,悠悠说道:“能睡就好,就怕一睡不起。我在这里白瞎了时间。”
丫鬟被我一激就怒,趁她定睛怒视我时,我迅速往之身后虚掩的房门扔进一粒药丸。
不是喜欢睡吗?我让你睡个够。
“姑娘,这里是丞相府,还请说话注意。”丫鬟语气傲慢了起来。
呵呵,刚想开口怼回去,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墙角有人躲藏着,这么快就有人听墙根,那怎么好意思,让他什么听不见呢?故我提高了音调,让躲在暗处的人,能听的清楚些,“我说话得罪姑娘了?那还真是抱歉啊,我山野村夫的不知道在这丞相府该怎么说话才算好听?姑娘不要见怪,只是速来听闻丞相府的荀姨娘贤良淑德,但今日这事,知道的是荀姨娘身子不适,睡眠深了,一时起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摆架势欺负人呢!”
“姑娘这是什么话?我家姨娘只是身子不适,有些嗜睡而已。”丫鬟一双眼睛透着阴鸷。
“身子不适,那得赶紧瞧啊,姑娘你把我这大夫拦在门外是何道理,莫非你们不想让我给你家姨娘诊病?”
“你?”
“这是怎么了?”一名身着鹅黄色的女子故作步履悠哉的走了过来。
“冬姐姐。”刚还在与我怒视的丫鬟,急忙敛了神色,恭敬行礼道。
被唤为冬姐姐的女子,用眼角瞟了一眼那丫鬟,抬眸看着我问道,“这位是谁?”
“回冬姐姐,这位是无花谷的子心姑娘。”那丫鬟如实说道。
“久闻姑娘大名,今日有幸一见,奴婢叫冬幽,是丞相夫人贴身侍女。”冬幽急忙俯身屈膝,对我行之大礼。
“丞相夫人的侍女?”
“正是,夫人听闻姑娘前来为荀姨娘看病,也想请姑娘过去瞧瞧。只是不知姑娘是否看完了荀姨娘?”冬幽语气恳切,脸色诚恳。说实话,若不是我刚瞥见墙角躲着听墙根之人,露出的裙摆也是鹅黄色的,我还真觉得她比那丫鬟好。
“那看来冬幽姑娘,要再等等了。这位姑娘说她家姨娘还在熟睡,让我在外面站会儿,冬幽姑娘是要与我一起站吗?”我眼睛看着那丫鬟这会儿急了神色,急忙回身进屋想唤醒装睡之人,可惜晚了。
冬幽抬眸说道:“荀姨娘还在熟睡吗?”
我点头应道。
“那不如姑娘先于我家夫人诊治?这天气也寒了,姑娘也可以在屋里取取暖。”这话说得比那丫鬟中听多了。
左右想着荀姨娘这边他们还瞧不出不对劲,先去丞相夫人那里照照面也行,毕竟这么些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这丞相夫人和脑海中的形象有区别没。
“请冬幽姑娘带路了。”
侧头望了一眼,那丫鬟在屋内还没出来,地上的药丸也挥发全无,这故事告诉我们,下次记得把房门关紧点,虚掩什么的一点都不好。
跟着冬幽左拐右绕的,终于来了丞相夫人的卧房。
见着一身雍容华贵打扮的妇人端坐在房间正位上,这就是丞相的夫人,明王妃的亲娘。与脑海中的形象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头发也有些银丝了。
“拜过夫人。”我用着唯一会的礼数,向高坐的丞相夫人行礼道。
“姑娘请坐吧。”丞相夫人缓缓开口抬手示意,让我坐到她的跟前最近的一张椅子。
等我坐下后,丞相夫人再次开口:“今日劳烦姑娘了。”
“夫人哪里话,这是我荣幸才是。”
啊呸,我这拍马屁的能力,怎么当初不用在老大身上啊,现在用在厌恶之人身上,无限鄙视自己,内心狠狠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让你拍马屁,让你拍马屁。
抬眸看着端坐的丞相夫人,这老妖婆想来近日也不好受吧,当初仗着汝嫣莫兰是明王妃在府里压制荀姨娘和汝嫣凌兰,现在,明王失势,荀姨娘利用汝嫣凌兰与寒王从小青梅竹马的情义来套近乎,这老妖婆怕是悔恨自己怎么没有第二个女儿来“买卖”了,这会子请我过来,应该只是想寻个大夫,开个药顺顺她心吧,毕竟我现在也是个名医呀,在京城不请我,请谁呢?对吧。
起身把脉枕放置在丞相夫人手腕下,开始切脉。
嗯!?
丞相夫人的这脉象!怎么可能?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这几日没怎么给人瞧病,技艺生疏了,误诊,绝对的误诊。
急忙换了另一只手继续切脉,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这,这,这确实是喜脉。这将近四十的丞相夫人诊出喜脉,对于现在处于劣势的她们来说,还真是一个咸鱼大翻身的好机会。
“夫人,近日可有什么身体不适的地方?”我抬眸看向丞相夫人。
“不曾有过。”丞相夫人收回了自己的手,端坐着一脸平静温和。
明明有两月有余的身孕,怎么会有不适,不禁有些疑惑,就算按照每个人反应不同这理来说,她这年纪不应是反应最大的吗?
不甘心的继续问着:“夫人近日没有恶心呕吐,身子困乏的征兆?”
丞相夫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轻笑道:“恶心呕吐,身子困乏,姑娘说的是怀孕之人反应吧,我怎么会有?”
“可夫人有两月有余的身孕了,怎么会没有这些反应呢?”我故作不解的低头思索。
“什么?”丞相夫人惊呼一声,整个人弹跳起来,随即,惊异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看她这样子,好像真不知道自己有身子,自己没有来月事,她自己不知道吗?也不怀疑吗?
“子心姑娘,你是说我家夫人有了身孕。”冬幽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嗯,我点头应道,“这夫人许久不来月事,你们贴身侍女不曾留意吗?”
冬幽惊异的说道:“我们只是以为夫人,夫人……”话还没说完,冬幽就跪在丞相夫人跟前,急忙磕头认错。
此刻喜出望外的丞相夫人,哪会怪罪冬幽,一脸笑盈盈的扶起冬幽,说道:哪能是你们的错,怪我以为自己年老衰弛了,到了岁数不似你们年轻姑娘了。
额,原来丞相夫人以为自己绝经了,进入更年期了。难怪没有请大夫过来诊断,不然,这丞相夫人可不会今日这局面,荀姨娘也不会那么猖狂。
“夫人,哪里年老了。”冬幽起身搀扶丞相夫人缓缓入座。
看着先前还行动自如的丞相夫人,这会儿却故作身子沉重,不禁觉得好笑。
“夫人,您慢点,当心,别伤着小公子了。”冬幽说道。
丞相夫人听见冬幽的话,嘴笑得更咧,却还故意嗔怪道:“你哪知道是公子啊!”
“一定是公子的。”冬幽谄媚说道。
听着冬幽这话,心中一阵冷笑。这古代确实重男轻女,更何况还是现在这个局势,就算丞相夫人怀的不是男胎,想必最后丞相夫人都要把腹中胎儿变成男胎。
既然如此,我就暂且如她所愿,反正这孩子最后会不会出生还是一个问题,我这没有“医德”的人,信口开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夫人,冬幽姑娘说的没错,从脉象看来,夫人怀的正是麒麟龙子。”
汝嫣千青的报仇大业,就从这个孩子正式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