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日,胡闵过得分外的自在。他没有再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出现在离凤的屋里,离凤对自己还算是和颜悦色,有时离凤甚至会问自己一些意见,比如说这边种些什么树好,那边修些什么花秒。虽然胡闵一点都不懂,可是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有被离凤的需要。
“你这小子,又在那边傻笑什么呢?”陈夫子拿着书拍了胡闵的头,胡闵摸了摸脑袋,依旧傻笑道,“没什么,公子这几日对我特别好,还有这几日公子吃的很好,我开心。”
陈夫子觉得胡闵已经魔障了,已经是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叹了口气,“算了,我们来学吧。”
“诺。”胡闵摆正态度,恭恭敬敬的听着陈夫子说。
“为官者,要学会独善其身也要学会大义凛然。做官是一个非常难的事情,有些人寒窗苦读十年才混了一个小小的芝麻官,而有些人凭借家世或者姻亲关系就可以做到一品大员。这说明什么?一则说明关系很重要,二则说明耳濡目染很重要。”
“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是靠小时候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的。好比说是阴谋诡计你总觉得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但是在盘根错节的朝堂上,谁又能避开呢?不要以为阴谋诡计只是内院后院的事情,朝堂上处处都是陷阱,都在等着你跳呢!”
胡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些疑惑的问,“这些东西难道皇上不知道吗?他为什么不对有些做错事的人惩处呢?”
陈夫子又敲了他的头一下,“笨。”
“帝王与平常人到底不一样,他需要懂得的不是去罚一些贪官或者好吃懒做的官,也不是要去拆断一些默默联系的线。他要做的是制衡,是平衡。就好比以前是林家一手撑大,皇上到底是慌了也急了,所以才急匆匆的把皇后身体抬上去。皇后不过是个引子,皇上真正要做的是把与皇后母家关系好的一并抬上去,达到制衡的效果!”
“贪官千千万万,皇上怎么会一个个的知晓?怎么会一个个去抓出来?关系好的拉帮结派的皇上岂会不知?他需要做的不是去把线给切断,而是把线全部连起来,然后把最终端握在自己的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凡一方有动作,皇上心知肚明,懂了吗?”
胡闵摇摇头,陈夫子习惯了,然后他默默的站了起来,“跪下来,再好好想想,想好了来告诉我。”
于是,胡闵又跪了下来,好好想着陈夫子的话。
......
“小鸳,今天是什么日子?”离凤本来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窗外飞来几只鸟,叽叽喳喳的把离凤给吵了,他也不再看书,反扣着书本,问身边站着的小鸳。
小鸳想了一下,回道,“四月十一了。”
离凤点点头,“今年的夏天来的迟,此时了竟然天还没有热起来。”
“是,今年的收成应该好了,近来雨水多,但都在晚上,所以还算舒爽。”
离凤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摸着窗沿道,“皇后软禁了有一月了吧?该出来了吧?”
小鸳说,“皇后娘娘昨日已经被皇上解禁了,只是宫里还没有传出消息,大家似乎都抱着看戏的态度。不过今日,皇后娘娘的母亲国公夫人递折子进宫了。”
离凤冷笑一声,“意料之中。”
“那公子是...”
“等一下我写个折子递进宫去,你去安排一下,越多人知道越好。”离凤轻描淡写的说,双手关上了窗,刚刚的吵闹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鸳应了一声,走到桌旁开始磨墨。离凤坐回了椅子,慢慢的开始写折子。
写完后,小鸳按照离凤的吩咐,大张旗鼓的把折子递进了宫里,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知晓的,也都慢慢在家等着看好戏了。
皇后娘娘拿到折子的时候也是震惊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是在茫然中度过的。皇上突然对他上心了,排除了关于其他方面的原因,皇上对他真的是照顾的面面俱到。
虽然说是被软禁,但是自己的日子比往常好过不知道几百倍,从吃食到衣裳,从宫殿的装饰品到到处走动的太监宫女,也不知比以前多了多少。
刚刚还见了许久没见的母亲,说是皇上特意让人去请的,说是陪自己解解闷,这是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有的境遇,按照石榴的话来说,他真的是苦尽甘来了。
只是面前的这份折子,却是一个大大的麻烦。凤公子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尊重,不知是对自己的皇后身份还是对自己的双儿身份,或者说两者都不是,只是为了让皇上生气罢了。折子里面殷勤的写着,想要与自己相处相处,增进一些感情,毕竟还是一家人。
只是,尧晏觉得,这里面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娘娘,要不去问问皇上?”石榴见尧晏十分苦恼,开口问道。尧晏摇摇头,“这是凤公子递给我的折子,皇上不好多说,再说凤公子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他要来就来吧,这是宫里,凤公子还是闹不出什么大事的。”
石榴点点头,“诺。”
“皇上呢?今日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过来?”一个月以来,每当这个时辰,皇上都会过来用膳然后就寝,今日怎么还没来?
石榴摇摇头,“奴婢不知。”
尧晏刚刚想说去问一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元子公公时,元子公公就求见了。
“公公,可是皇上有什么事情吩咐?”尧晏见一头汗的元子,还喘着气,以为皇上有什么事情。
元子跪了下来,“皇上无事,皇上让奴才来告诉娘娘一声,今日皇上就寝在银轩殿不过来了。”
银轩殿是轩嫔的宫殿,轩嫔喜银不喜金,皇上还用银水亲自题字,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尧晏担忧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本宫知道了,麻烦公公跑一趟,石榴,送公公出去。”
石榴见尧晏脸色不好,默默的把元子公公送了出去,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尧晏已经躺在床上了。
“娘娘...”石榴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叫他,尧晏没有回答,只是摆摆手。石榴伺候他那么长时间了,自然知道这个手势就是让她走开,他要一个人待着。
石榴没有办法,还是走到门外,守着门口,怕等一下尧晏要吩咐,找不到自己。
而躺在床上的尧晏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呢喃道,“帝王心,不可信,老话诚不欺我!”
......
胡闵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想出来陈夫子的话是什么意思,陈夫子也对他是死心了,让他快快的滚。胡闵就这样又被赶了回去。
胡闵不会骑马,所以老实的坐在马车上。因为无聊极了,胡闵便开始探头探脑的,四处观望。
突然,胡闵见到了什么,大叫了声,“停车。”前面赶车的小五吓的赶紧让马停了下来,转身问胡闵,“二主子怎么了?可是我赶车不好?”
胡闵摇摇头,“我看这里是闹市,最近公子胃口不好,我去给他买些好吃的零嘴糕点,让他高兴一下。”
小五哦了一声,胡闵刚刚想要下马车,小五拦住了他,“可是二主子,我们没有银两啊!”
胡闵这才反应过来,他确实没有钱。他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公子府的,他也没有其他的营生,也没有店铺,根本没有一点收入,而以前他也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竟然没有钱这个事情!
胡闵尴尬的摸摸头,把脑袋缩进帘子里,沉闷的说,“算了,继续赶车吧,不买了。”
“诶。”小五说着又开始赶马车了。
胡闵持续着低落的神情直到和离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离凤见他兴致不高,问,“怎么了?今日学识不好意思被夫子骂了?”
胡闵摇摇头又点点头,离凤一脸懵,“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
胡闵觉得不好意思不愿意说,但是只有离凤不想知道的事情绝对没有他想知道却知道不了的事情!
“小鸳,去把小五叫进来,怎么伺候的?二主子脸都要塌下来了,他把人伺候成这个样子,看我收拾不了他。”离凤故作凶狠的说,胡闵一惊,明明是他自己不好没有能力,怎么可以怪罪到小五身上?
“公子,我说。”胡闵低着头,慢慢说着今天的事情,从被夫子罚到街上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了。
离凤真的是觉得自己嫁了个活宝。小鸳也在一旁偷偷的笑,她发现自从二主子来了之后,公子爱笑了许多,自己也爱笑了不少。
“就因为这事你就傻傻的心情不好?”离凤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胡闵本就是背井离乡来的,以前也是在农田里面干活的,他来到京城自然是没有了以前的营生也没有了收入。再说,公子哥和驸马一样,虽然名义上是嫁娶,实际上谁不知道那是入赘?只是个人理解不同罢了,胡闵就是没有理解到,不过,离凤也不打算告诉他,他才不会说自己是心疼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