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声阵阵,已到傍晚了,海平面上晃晃悠悠飘回来了几只出海打渔的渔船。
阿水站在海面看着,看着…
海风苦涩,吸进了肺里面,更是让人难过得想哭。
阿水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克服内心的恐惧,他想救阿海,是那种拼了性命也要去救的信念。可是现在他恨自己的不争气,如果能踏出一步,他便可以拿到钱,拿到钱就可以去救阿海,可是现在偏偏是那么的恐惧,那么的害怕。
发过誓的,义无反顾,偏偏到了面前却畏缩得可怜又可恨!
阿海可以为了自己没了双腿,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再勇敢一步?
海浪起来了,一次又一次拍打在脚边,带着大海特有的的温柔与粗狂,将人心一次又一次捻磨地粉碎。
“阿水,回家了。”
阿海坐在轮椅上,看了海边那个人影好久好久了。人影不动,他便也不打扰,彼此默默地陪伴。只是他害怕,因为他了解阿水,什么事情都会傻傻地憋在肚子里,心思重,却又不愿意说出来。若是在这样下去,总是会把身体憋出病来的。于是,他唤他,喊他一起回家。
听到了呼唤,阿水回头去看,待看到轮椅上那个温暖的身影时,他也展颜,终于是笑了出来。真笑也好,假笑也罢,看到了阿海,她想不出再多余的其他表情。
微凉的海风中,两个人影,一个走,一个坐,再一次慢慢踱了回去。时光安静美好地得近乎仙境,但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玻璃球,一碰即碎。
第二天,当阳光再一次倾泻而下的时候。
许诺挠挠脑袋,又要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了。他天生就是个不服输,认死理的人,不找到昨天看到的那个人,他还真就是不罢休了。
只是出去的时候,一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咸涩味道,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颇有些不爽,他回过头看了一圈屋里面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画师们,拱拱鼻子,出去了。谁让人家都是画师呢,而他自己就是个小喽啰。不过他倒也不难过,人或一辈子,忙忙碌碌才是真。生活生活,不干活怎么好好活下去!
他出了门,决定今天去找村里的村民问一下有没有人见到过那个人。他想,那时一个这么好看的人,放在人群中是会闪闪发光的,应该很好找的吧。
“海水腥,海水甜,海里的姑娘笑开颜…”
前面忽然跑过来一群小孩子,唱着儿歌,蹦着跳着,倒是开心无忧得很。
许诺眼珠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笑嘻嘻地蹲下来,和孩子们保持着同样的身高。第一步,拉近距离,增加亲切感。
孩子们毕竟是孩子心性,看到前面有一个哥哥蹲下来,还冲他们笑,便一起蹦蹦跳跳走了过去。许诺开心。
“哥哥,你是谁?我们没有见过你。”一个小女孩说话,声音奶声奶气,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真,很是好听。
但是立刻她便被另一个小男孩护在了身子后面,小男孩看着许诺,微微扬起下巴,颇有点人小鬼大,“你就是昨天那个在我们沙滩上的怪人,说,你有什么鬼主意?”
许诺尴尬,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么不好哄骗了吗?但是他随即又一想,便从口袋了拿出几颗糖果来。他本来是因为自己有低血糖,爱犯头晕,所以经常在口袋里撞上几颗糖果。嘿,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小朋友,哥哥不是坏人,哥哥给你们糖吃。”许诺笑眯眯,继续展开攻势。
小女孩忍不住了,拽了拽前面小男孩的衣袖,“哥哥,我想吃。”
一听这话,男孩也添了一下嘴吧,说实话,海上的孩子,平日里就没什么吃食,倒真的是想吃去了。
最后孩子们都忍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结果糖果吃了起来。
这下许诺开心了,“喂,小朋友,告诉哥哥你们这里有没有特别好看的男孩子呀?”
“特别好看?”小男孩舔了一下嘴巴,继而扬起脑袋颇有些认真地想了一想,“哥哥,我们这没有好看的男孩子,你看到了吗?”
许诺点点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时后面的孩子却忽然大叫起来:“哎呀,糟了,哥哥,你肯定是见到海鬼了,我们这海上死的人可多了。”说完他还一脸诡异地望了一下许诺。许诺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凉,待还想在问些什么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大叫着四处逃散了。
许诺尴尬。
可是也没办法,孩子们已经走了,他只好自己去找了。
与此同时,一群小孩子喜滋滋敲开了一家人的门,阿海坐着轮椅从里面走了出来,孩子们一看到他,立刻争先恐后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大意就是他们怎么样怎么样骗走了那个怪人,当然,怪人就是指许诺。
阿海一一奖励了他们,给他们分发了小鱼干。他们便又跑到别处玩去了。
阿海也笑着重新关上了门。阿水害怕那些人,他便不能让那群人出现伤害了他。即使自己的双腿再也好不了,他也不要。
可是他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阿水。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阿海哥,谢谢你。但是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阿水倒是冷静,他开口,语气淡入白水。
“不,阿水,我…”
阿海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未等他说完,阿水便绕过他走了出去。情急,他便只好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不要去。”他近乎哀求。
阿水侧目,继而甩开他的手,离去。
阿海小声嘟囔着不要去,其实在他心里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了?是怕阿水会被那一群人吓到?还是害怕阿水会一去不返?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阿水找到许诺的时候,许诺正好刚从一家渔民家里碰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跑出来。其实倒不是渔民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而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看到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到处乱找阿水,心里都是自然上了三分警惕。
许诺默默鼻子,感觉有些受挫,然后他一转身,便看到了阿水。
“我要钱,你能给我吗?”阿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