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
院外粉墙环护,垂柳环绕,里面占地十余亩,再分成小院,有三十多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每座门楼上方都悬着匾额,有“红绫阁”、“绿竹居”等等。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后院满架蔷薇、葡萄,一条小溪从在花园中间流过,硬生生将这东院一分为二,竹桥横跨溪上,供人来往。
红绫阁正厅,七八个一样服饰的侍女并排跪在冰凉的地上,手臂上、脸上到处都是伤痕,只默默垂泪却不敢出声,有一个年纪小些的被打破了头,依然有些支撑不住,只能勉强靠在其他人身上。
软榻上端坐的红绫满脸通红,杏眼含怒,大冷天的头上还有些许汗珠,想是打人打累了,气喘吁吁的用红色绣帕擦拭额角细汗。
“怎么?都哑巴了?刚刚谁说什么来着?有胆量的在本夫人面前再说一遍!”她颤抖的手指,指着底下跪着的人,酥胸上下起伏。
身后贴身丫鬟秋红吓得脸色惨白,虽说红绫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打人,却远远不及今日,那鸡毛掸子已经折了两根。
忽然想起她刚入府四皇子府承宠的那会儿,一个小丫鬟不小心打碎了她的玉镯,第二日便没了,如今自己想到就心惊胆颤。
服侍了个这样的主子,稍一不慎便是性命的危险。
想了想,上前规劝,“小姐且注意了身子,若是身子倒了,可如何是好?不要和这些奴才一般见识了!今日之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对您的也实在是不好……”
红绫听罢,杏眼瞪圆,登时委屈的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原来几日前被夜无忧罚了禁足,秋红搀扶着她回到红绫阁,看着王府侍卫将大门关闭起来,主仆二人失魂落魄的回到暖阁。
今日是“破五”节,又是正月里,红绫原本以为在这喜庆的日子,禁足不过是夜无忧随口一说,并不当真。
几日没有出红绫阁,今日早早打扮停当,吩咐侍女准备自己爱吃的点心送上来,然后泡上一壶上好的“红颜”茶送上来!
吃过喝过之后,她扭着水蛇腰走到大门处,大刺刺拉开紧闭了数日的大门,正要踏出小巧的玉足,一把冒着寒光的剑陡然横在面前。
“三夫人,没有王爷的命令,您不能出去!”说话恭敬,身形却丝毫未动,仿佛那肆虐的寒风和飘舞的大雪对他们没有丝毫伤害一般。
“我是李侧妃,你们谁敢拦我?”闻言,红绫杏眼圆瞪,修长手指指着两个寒风中依然纹风不动的侍卫,“你们好大的胆子,不怕王爷把你们抄家灭族吗?”
“对不起,侧妃娘娘!”右边侍卫声音冷漠,不为所动,“王爷让属下在这里,请您不要让属下为难!”
“你……”红绫磨牙,瞪大的杏眼里能喷出火来。
秋红看她往外出,急急忙忙持了油纸伞和大红色披风跟上,她也失望至极,只得扶了面露不甘的她转身往暖阁走。
转过走廊的时候,却听到几个侍女在聊天。
“如今那夜姬姑娘来到王府被这般宠爱,咱们娘娘不知要生多大的气了,唉……”一个清脆的声音叹气。
“听说那夜姬姑娘也是好的,我听春燕说,夜姬姑娘从来没有打过她和春桃,若做错了事,改了便是了呢!”另一个接口,难掩羡慕。
“唉……真是让人羡慕,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呢?春桃姐姐好福气……”
听到这里,红绫陡然上前怒斥,“不长眼睛的贱人,若是想攀附那高枝,也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活着走出着红绫阁。”
气愤之下,她将几个闲话的侍女拉到暖阁,狠狠教训了一顿,于是便有了前面她虐打侍女、气喘吁吁的一幕。
话说红绫打了侍女正俯在桌子上委屈的哭泣,却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过来,外面的侍女很恭敬的叫着“王爷!”
红绫一惊,慌忙擦着脸上的眼泪站起,地上的侍女忙调了方向,朝大门跪着。
那个本已支撑不住的侍女一下子身旁没了依靠之人,“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竟昏死了过去。
红绫刚要唤人来藏匿起来,依然来不及,暖阁紧闭的房门被夜狼推开定住,后面负手进来的挺拔身影,正是夜无忧。
“参见王爷,给王爷请安!”看到夜无忧,红绫柔柔弱弱的施了礼,由于刚刚发飙哭过,发鬓有些散乱,红红的杏眼还含着晶莹,此刻更显楚楚动人,“不知王爷到来,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