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雾气仿佛是活的一样从警队队长的脚底爬上他的身躯，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被魔法所控制，瑟瑟发抖无法动弹。他感觉好像无数条蠕虫在身上爬行，又好像有无数的尖针抵住他的皮肤，又好像置身于寒冷的冰窖被逐渐剥夺知觉。他连悲鸣都无法发出，只是瞪大着双眼，喉口哽咽着倒了下去。
冰冷的躯体已经没有了气息，剩余的警卫吓得腿软，站也站不稳，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君卿夜身上的黑雾散去，夜翎长啸一声回到他的身边，讨赏似的蹭了蹭。
梦寻缓步走来，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脸上带着悲悯的神色：“你没有必要杀死他们的。”
卿夜冷言道：“目睹过死亡才能知道生的可贵，神若是悲悯死亡，岂不是与你无人能够永生的想法相违背？何况，他也是罪有应得。”
梦寻摇摇头道：“你说的没错，正因为人皆有一死，生命才可贵，活着才有意义。但死是自然规律，人为的早逝，理应得到悲悯。我不评判你的对错，但是有一句话如此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迟早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个人会被你杀死，也只是付出了代价而已。然而这个代价，太过于沉重。”
卿夜冷笑一声，没有再接话。他和这位女神大人说不到一起去，多说又有何用？
“我们去找他们吧，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梦寻感应到远处的月之力正在逐渐减弱，想必他们是已经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但是这个屏蔽仪只对范围内部有效，却无法阻挡外侧而来的攻击。只要破坏这些仪器，他们就没什么好怕了。
“我说过了，我不会去的。”卿夜并没有改变自己一开始的观点。说过的话，不会食言。
“但是夜翎没有说过。”梦寻轻笑一声。
卿夜愣了愣，没想到堂堂女神也会钻空子？
“嘤——！”
身旁的夜翎欢快地鸣叫着，这家伙怎么也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夜翎你……好吧，你想去就去吧。”卿夜无可奈何地念咒下了个决，示意它可以暂时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毕竟契约兽是受到契约魔法束缚，无法离开主人太远。
卿夜抚了抚自己心爱的黑鹰的羽毛，暗暗叹了口气，轻声命令夜翎：“夜翎，保护好她。”
夜翎抖擞着羽毛示意自己一定会完成命令，便载着梦寻向研究所的方向飞去了。
卿夜就这样目送着他们离去，目光依然深邃。
神歌颂生命，却厌弃永生。神悲悯死亡，却无论对错。生或是死，德或是罪，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种因果轮回。
这是神的傲慢，亦或是无奈。
但就是这样的神，拥有能够跨越生死、打破轮回的力量。
这到底是讽刺呢，还是一种施舍？
呵呵，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知道，在这场漫长的旅程结束之后，他就能够依照约定，从地狱的深渊，带走那个可悲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