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院落相当气派,可见陈王是多么喜欢太子妫师,只是未曾面上表露出来而已,最终才会造成这场无法弥补的过错。
自从那日太子昏迷后,昭王命人将太子妫师送回太子府,而后他便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至今已有半月之久。
太医院首院林雍亲自为太子诊治,他是陈王御用医官,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得他诊治,他能为太子诊治也是看在陈王的面子才肯屈尊将贵。
这日,太子妫师终于清醒了,谋士方忠勋一直守护在一旁,见他醒来赶紧上前道,“殿下,您总算是醒来,真是吓死在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父王可否已经下葬,”太子师声音沙哑语无伦次的道。
“殿下,您莫着急,先喝点茶润润嗓子,”侍候的丫鬟赶紧递上来一杯热茶。
太子师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双眸紧张的盯着他继续询问道,“你快说呀?我昏迷了多久,父王母后是否依然下葬。”
方忠勋有些无措的道,“殿下,您莫急,其实您已经昏迷半月有余,先王和王后已然风光大葬。”
“什么?你为何不唤醒我?为何…”太子师神情懊恼的呆坐在床榻上。
他心中无比的沉痛,因自己的过失害死了疼爱自己父王,母后悔恨随父王驾鹤西游,最疼爱自己的两个人双双撒手西去,让他如何自处。
两行清泪顺着好看的眸子流了下来,苍天为何要如此捉弄自己,他内心崩溃到了极致。
方忠勋见状,劝慰道,“殿下,您莫要伤心了,先王与王后也不想看到您如此颓废的状态,您要节哀顺变,好好的生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才是。”
“本殿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是本殿亲手害死了父王,是本殿的错,”太子师喃喃自语的道。
“殿下何必自责呢?先王是何等豁达之人,他早就知晓这其中的一切,但他还是为了殿下以后设想周全,所以殿下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道理呀?”
“此话当真,”太子师此刻神情恍惚的道。
“没错,殿下要重新生活,忘记过去的一切按照先王的安排做个闲散王爷岂不是乐哉。”
“是啊,本殿早该过这样肆无忌惮无忧无虑潇洒的生活,本殿真是太糊涂呀?这些年都没有悟出其中的玄妙,还是父王用他的生命换回本殿的认知哎…”
“殿下切勿自责,您既然已经相通就要好好的振作起来,重新生活才是。”
“好,本殿至此算是重新活过一回,世上再无太子师,本殿现更名为陳翔,自由翱翔。”
“恭喜殿下…”
此刻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娃飞快跑了进来,直接扑进他的怀中欢快的道,“爹爹,你醒啦。”
太子接住她后,宠溺的道,“夕渃这些天乖不乖呀?”
“夕渃很乖的,每天都来看您,可是,您每天都在睡觉都不理会夕渃,”她撅着小嘴不开心的道。
“你看爹爹这不是醒来了吗?夕渃开心吗?”太子逗着她道。
太子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的正妃梁氏身子弱为他生下这么一个女儿便撒手西去了,而且他本身性子寡淡,这些年顾着谋划夺位之事,根本不曾去宠幸她人。
偌大的太子府内就剩下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了,太子师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的人生太不圆满,自己没有遇到过心仪的女子,没有好好享受人生,整天想着如何登上王位,现在想想真心不值得。
至此他暗自决定,这次定要好好的活出另一番人生。
父女两个玩耍了一会,太子师大病初愈确实有些累了,派人将夕渃送回去,自己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心情好了许多,睡觉都觉得是一件完美的事情。
次日,宫中内竖手握圣旨出现在太子府内院,高声道,“太子师接旨。”
闻听此言府内所有人均是肃穆对待,太子单膝跪地恭敬的道,“臣接旨。”
内竖高声念道,“王上有旨;前太子妫师即日起捋去太子头衔,封为‘襄王’,三日后偕同家眷速往封地,钦此…‘’。
“臣,遵旨…”,太子恭敬的接过圣旨道。
“襄王殿下,王上对您可谓手足情深,您可要好自为之呀?”内竖阴阳怪气的道。
太子明白他话中含义,轻笑道,“公公回去转告王上,妫师我今日正式更名为陳翔,我坐我的‘襄王’请他大可放心。”
“襄王深明大义,王上定然是放心的,告辞…”内竖扭头转身离开了。
太子府诸多人才至今也都各自散去,剩下的人已然寥寥无几,树倒猢狲散大致便是这个意思吧。
唯独方忠勋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两人的关系早就如兄弟般亲昵,所以生死相随兄弟之间也是层出不穷。
“您莫要伤悲,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方忠勋劝慰道。
“哈哈哈,本殿一点都不难过,放心吧,”太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方忠勋见状知道太子这次是真的想开了,他的心情大好,欢快的跟上去。
“管家何在?”太子回到书房内冲着门外道。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迅速走了进来,恭敬的道,“殿下有何吩咐。”
“管家,你去安排一下府中的事物,将后宅所有的妾氏給本殿送走一个不留,府中需要带走的东西赶紧收拾妥当,三日后我们出发去封地‘安阳’”。
“诺…”管家是先王亲自为太子挑选管理府中大小事务的人,自太子府建成开始他在这里快二十年。
“赶紧去办吧!”太子挥挥手道。
“诺…”管家柳泉恭敬的道,他受先王嘱托打理太子府,所以这些年他都是忠心耿耿的做事,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殿下,为何要送走后宅之人呢?”方忠勋不解的道。
太子斜睨了他一眼道,“本殿不喜欢这些人自是不需要带着她们碍眼,浪费粮食不是吗?”
方忠勋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个逻辑的确是个逻辑,不喜欢何必带着呢?甚有道理。”
“殿下所言极是。”
“明知故问真是该罚。”太子没好气的道。
“是在下的过错,在下陪太子下棋如何?”方忠勋赶紧转移话题道。
“好吧,算你长点心,”太子打趣道。
“来人,棋盘伺候。”
不多时有人将棋盘摆好燃上一炉香,二人对坐开始对弈,逍遥也。
作者有话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观《鹊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