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里,是本能排斥医院这个地方的。
模糊不清的记忆里,那里终年漂浮着死亡与消毒水的味道,逼仄的病房尽是绝望悲伤的哭嚎声,所以听到要去医院看医生,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且,在她看来,只要安洋安昕离自己远点,她什么事儿都不会有,每天都会过的欢欢喜喜春暖花开。
“不行,梦栀,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医生说你患上了重度抑郁症,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必须去做心理疏导,我不想有一天醒来,接到的是你的死讯。”
安洋皱眉,非常认真地开始说教,梦栀无奈的叹口气,打断道:“既然你已经帮我做了决定,为什么一定要问我的回答呢?”
他愣了愣,明明梦栀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他就是觉得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全身上下冰的彻骨。
车子一到小区门口她就想遛,却被安洋先一步逮住衣领,车灯下,他那英俊的面孔显得温柔深情。
“我大老远送你回来一趟,你不请我上去坐坐,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她有些厌倦这样假惺惺的对待,想说我又没求你送我,但到底是觉得这句话太伤人,没说出口,看梦栀没回答,安洋只当她默认了,跟在身后。
这间屋子已经有一个月没人来住过,到处是灰尘,想倒杯水给他,却尴尬的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
“没有水,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看到梦栀这么急切地要赶他走,身为一个糙老爷们儿,还是有点受伤,他脸皮也没这么厚,站起身想走,无意中瞄到放在电视柜上的纸皇冠,拿起来兴味盎然的问:“这是什么?”
梦栀脸色大变,一把夺过纸皇冠,后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尴尬的杵在原地。
“这是生日的时候,书涵送给我的,这是她送给我的东西,这是我的东西。”
她拥有的太少了,能不能别夺走她的东西?
安洋看到梦栀这么激烈的反应,有些吓到了,又看到她像收藏什么天价宝贝一样把纸皇冠踹到怀里,那种惊吓立马转换成尴尬和难受。
他已经被彻底排除梦栀的世界了,你的,我的。
分的何其清楚。
“咳咳……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放学后我带你去见心理医师。”
他轻咳两声掩饰难堪,转身准备离开,看到她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更加不舒服。
“梦栀。”
突然转身过来,吓得她往后退了半步,以为安洋又想要这个皇冠了,脸色煞白。
“我不会抢你的东西。”他一字一顿,认真的说:“我会好好对你的,之前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请求你的原谅,我会好好对你,从今天开始,你和安昕没有区别,我尽我所能的护着你,不让你受伤害。”
这话,要换在其他男生嘴里,可能会觉得虚伪做作,可说话的人是安洋。
安洋是谁,A市二代圈的佼佼者,他出口要保护一个人,就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掉一根头发。
不过这种漂亮话就像凉了的粥,夏天的棉袄,不仅不会让人温暖,还会觉得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