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瘪犊子他妈的上门来借钱来了！
当时打到肉，也没见他分给他们一口！
宋金花却是一把拽住儿子裤腿，冲着周大壮挤了挤眼睛，牙缝里挤出话：“给！”
说完，她转身从炕柜底下摸出个蓝布包，手指头直哆嗦。
“这儿......七百八......”
“粮票先给二十斤.......”
每拿出去一叠钱和票，宋金花的嘴角都跟着发抽，差点没气哭了。
可只要今儿个事儿成了！
往后让周卫东吐出来的，才只这点？
周卫东见状，一把抓过钱票，眼睛唰地亮了：“还是二婶疼我！”
说完，他抄起酒碗“咕咚”就是一大口。
周大壮盯着他喉结上下动，心都在滴血！
妈的！老子的老婆本啊！
但现在一看周卫东终于肯喝酒了，周大壮这才松了口气。
生怕周卫东反悔似的，赶紧又给他满上：“来来来，东子，咱哥俩今儿个不醉不归！一定得吃好喝好，到时候那烦心事儿，就全忘了！”
宋金花也赶紧把酒壶往周卫东跟前推：“对对对，多吃点肉，垫垫肚子再喝！”
周卫东咧嘴一笑，端起碗就往嘴里灌。
酒水刚入口，他意念一动，灵泉空间里立刻多了一滩地瓜烧。
一滴都没进他肚子！
还想灌他？
今儿吃个二十斤，都不带变脸色的！
“堂哥，该你了！”周卫东一抹嘴，把空碗往桌上一撂。
周大壮不甘示弱，仰头就是一大口。
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他脸立马红了。
“好！痛快！”周卫东拍着桌子又给自己倒满，还不忘冲着宋金花开口：“二婶，你也来点儿？”
“我、我就不用了......”宋金花干笑着往后退，急忙摆摆手。
她还得留着清醒办事儿呢！
周卫东也不勉强，转头又跟周大壮碰碗：“堂哥，咱再走一个！”
“走、走就走！”
周大壮舌头都已经有点打结了。
一碗接一碗下肚！
周卫东喝得“豪爽”，实际全倒进空间里了。
周大壮可没这本事，三碗下肚，眼睛都直了。
“东、东子......”
他大着舌头，胳膊搭上周卫东肩膀：“哥跟你说、说个事儿......”
“啥事儿？”周卫东装模作样地晃了晃脑袋。
“柳、柳春燕那寡妇......”周大壮打了个酒嗝：“其实、其实她早就被老子......”
宋金花急得在背后直掐他。
这傻儿子！
还没到时辰呢！
真要说漏嘴了，今儿个不是全完了吗！
“唔......”
周大壮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捂住嘴，踉踉跄跄往外跑。
刚到门口就“哇”地吐了一地。
下一秒，就跟泥鳅似的，瘫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嘴里还嘟囔着各种胡话。
周卫东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得更醉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一头栽在炕桌上：“不、不行了......二婶，我......我也得睡会儿......”
周卫东坐在炕桌前，装出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酒碗端在手里，却是半天不见往嘴里送。
空气中弥漫着地瓜烧的辛辣味儿，屋子角落还飘着酸菜汤的酸香。
周大壮醉眼迷离地趴在一旁，宋金花却皱着眉头，看着对面压根儿没怎么变脸色的周卫东，心里直纳闷。
“东子，你咋喝了这么多，还没见你醉？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宋金花挤出一个难得的笑容，语气里却带着急切。
这要是不上套，那还怎么嫁祸他接盘？
周卫东连连叹了几口粗气，端起酒碗闻了闻，又放下，演的那叫一个逼真。
“二婶，我愁啊，烦心事越多，就越睡不着，这几天你们是看我表面风光，实际上一整宿的睡不着。”
说到动情之处，周卫东还假装抹眼泪擦鼻涕，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
宋金花与周大壮对视一眼，想让周卫东赶紧醉倒，于是只能陪着他喝酒解闷。
“你这是哪儿来的烦心事？如今你盖了新房、猎了野猪，风光着呢！”
“是啊，卫东，你现在可是村里的大红人，外面很多女知青都心仪你呢，你该开心才是啊。”
周卫东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道：“二婶，风光是表面，我心里的苦——唉，一言难尽呀。”
“我也不瞒你们，去年我昏迷在炕上，大夫天天登门，药钱花了一大堆，爹妈连做寿材的木板都押给信用社了，为了救我，又跟亲戚东拼西凑地借了五百多块。现在我虽好了，可债务在身，干啥都拽着我脚后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说话时，周卫东故意又叹气又摇头，明显是想坑她们一笔。
听到这话，宋金花顿时心里一咯噔，这小子平日里跟精猴似的，今儿倒装可怜起来，很明显是想从她们这里拿好处啊。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她也不好把事情戳破，只能顺着他的说辞先把人灌醉，只要他和柳寡妇的事情被捅破，那时候还不是任凭自己拿捏？
想通了这一点，宋金花顿时露出假笑，说道：“你有难处，咋不早跟婶子和你堂哥说？咱是一家人，有问题大家一起解决。”
“二婶，你们真的愿意帮我？”周卫东假装惊喜道。
“呃……”
“咳咳.......东子，你说说，你想借多少？”
宋金花闻言，面色微僵。
她可从来没想过要借钱给周卫东，谁能想到这小子蹬鼻子上脸，连演都不演了。
“我知道你们手头也不宽裕，我这儿能不能……先借个八百块，再加些粮票、布票？我爹妈在家等着米下锅，实在没法子。”
话音落下，炕桌旁像瞬间冷了半截。
周大壮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去，宋金花手掌撑着炕席，一时间脸色变得精彩极了。
八百块现金？还要粮票？布票？
这是想把他们的家底掏空啊！
可要是不答应，周卫东这酒怕是一口也不会再喝。
那今晚的局……不就得黄？
为了日后更大的图谋，宋金花咬着后槽牙，狠狠一拍炕桌，干笑道：“东子，你既这么说，婶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先等婶子翻翻箱子，咱没八百也能凑个六七百，粮票嘛……给你二十斤，布票再给几尺，好歹你先应个急。”
“二婶……”
周卫东故意作势哽咽，抬起头：“这、这让我咋谢你们？”
“咱是一家人，谢啥！”
话虽如此，宋金花却是心在滴血。她手里那点存款可都是给儿子周大壮预备的，哪曾想一把送给周卫东？
但为了让周卫东接盘给她养孙子，这笔钱只能硬着头皮得拿。
片刻后，她从炕柜里摸出蓝布小包，哆嗦着手指，往外掏钱掏票：“给你，这是七百，粮票二十斤，布票几尺，你且拿去先周转。”
周卫东接过那摞钱票，两眼顿时放光，道：“二婶、堂哥，对我是真好啊……我今儿就豁出去了，陪你们喝个痛快，喝到天亮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