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娘一怔。
从前老夫人也偏爱慕云，但不会如此殷切。
她不过是玩笑一句，老夫人居然就帮着她说话，这老夫人到底是心疼慕云？
还是后知后觉终于想起了被所有人遗忘在东塘院的前侯府世子，侯府的嫡出大公子聂翊风了？
花姨娘想到这里，捏着帕子的手一紧。
她只是个姨娘，虽然生的聂远和是个庶子，但也是二房长子。
若是世子之位落在二房，那她跟儿子日后都好过。
更甚至若是聂景离出了事，二房长子，未必承不得世子之位。
花姨娘汲汲盈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拉着儿子往上爬的机会。
这些年她藏着野心，在二房伺候大夫人，已经成为大夫人的左膀右臂。
她身为一个妾室能被主母信任，可见这些年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因着被大夫人齐氏信任，连带着老夫人对她也多了几分关照。
她见状更加卖力，所以这些年在府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平常跟老夫人插科打诨，老夫人都是笑呵呵地陪着的。
今日怎么就忽然开口斥责了自己？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她给那瘫子下套的事，老夫人还耿耿于怀？
可后来不是挑好人选了吗？
花姨娘心中有无数个疑问。
心眼子多的人想的事自然也多，但思来想去她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将其归咎于慕云。
若不是这狐媚子到了老夫人面前，她又怎么会吃挂落？
这狐媚子还真有几分本事，勾得她儿子神魂颠倒不说，还能让老夫人态度大变，果然还是要尽早除掉她才行。
“姨娘只是开玩笑，老夫人千万别动怒。”
慕云没忽视花姨娘眼底的嫌弃。
她没将其放在眼底，专心哄起了老夫人。
到底是伺候过老夫人一阵的，很快就逗得老夫人忘记了不开心的事，笑出了声。
花姨娘见状，心底更加不开心了。
她好歹也是个姨娘，还为侯府生了一个儿子，慕云这小贱蹄子有什么？
老夫人这心也太偏了些！
“之前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瞧见慕云许久没来了所以才那么说了一句。”
花姨娘微笑着给慕云挖坑：“慕云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
慕云心头一跳，压下心底对话音的不喜，扯了扯唇角道：“姨娘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慕云不过只是一个奴婢，这段时间，为了摸清楚大少爷的喜好，确实是费了一番功夫，如今才得空来问老夫人安。”
“不过想来老夫人肯定是不会怪罪我的，毕竟我可是老夫人派过去伺候大少爷的人，若是不能将大少爷伺候得舒服，那岂不是打了老夫人的脸？我可是老夫人院里的一等丫头，自然是要想法设法给老夫人长脸的。”
“老夫人你说是不是？”
慕云这番话连消带打，既解释了自己为何长久没来看老夫人，又拍了一通老夫人的马屁，花姨娘的挑拨离间落了空，脸上的笑容都难以维系。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想来她便是靠着狐媚的功夫在东塘院站稳脚跟的吧？
真是不要脸！
“好了，人慕云是我喊过来的，你一直说三道四是什么意思？成天闲着没事干可以回你的院里去。”
老夫人被慕云哄得开心，自然就偏帮慕云数落了花姨娘几句。
花姨娘被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脸上有些挂不住，顺势起身要离开。
老夫人没管她，拉着慕云的手道：“慕云丫头，今天我找你来其实是因为——”
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神色慌乱的丫头。
老夫人皱眉，神色不虞地开口：“你这是做什么？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丫头扑通一声跪下，神色仓皇地说：“老夫人不好了，墨湖那边死人了……”
“什么？！”
侯府内死了人这可是大事。
纵然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朝代，杀人也是犯法的。
越是大户人家就越是重视名声。
永宁侯府自从大房意外出事，权柄旁落到二房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如今看似繁花似锦，实际上内里早已经有些入不敷出。
若是府里再有什么难听的消息传出去，对永宁侯以及世子是极为不利的。
老夫人当机立断让人封锁了消息，还说但凡传出去一丁点谣言，所有参与的人都将被发卖到窑子里去。
这可是最下贱的地方，不论男女进了那地方就别想有一块好肉更别想能活着出来。
于是恐慌的众人迅速恢复了平静，府上也没有半点消息走漏。
老夫人带着慕云去到墨湖。
越走慕云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她刚才跟那粉衣丫头休息的地方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跟上来的粉衣丫头脸色都吓白了。
慕云心底有些乱，倒也没多少恐惧。
毕竟方才是她们两个人一起，而且刚才她们并未瞧见人，更别说什么尸体，这件事跟她们又没有关系，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她们前脚刚从这里路过，后脚这里就有尸体被发现了，终究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老夫人你别太着急，小心身子。”
慕云看到老夫人胸口起伏很大，担心她一个没抗住厥过去，赶紧把身上的香包拿出来。
这是她做了来提神醒脑用的。
毕竟在聂翊风面前打瞌睡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她无比庆幸自己穿书前因为爱好广泛所以什么都学了点。
不然穿到这边还真是要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境地。
老夫人闻了香包果然就觉得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两眼都清澈许多，看向慕云的目光不由更满意了。
但想到慕云已经被自己给大孙子了，不由又有些后悔。
她其实心知肚明慕云是为着什么才要离开自己的院子的。
想到当初自己没坚定站在她这边，反而逼着她主动离开，老夫人心底浮起淡淡的愧疚。
是个好丫头啊，只可惜被她亲手推开了。
沉默着来到墨湖，慕云一眼就看到了被捞起来浑身还湿漉漉的尸体。
显然人是才死了没多久，尸体并未出现巨人观，瞧着就跟睡着了一样，并不多吓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