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婶快走，他们要害你。”
我瞬间一个激灵，汗毛耸立。
手机摔落在沙发上，这次，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去。
“啊！”
一只大手从后拽住我的头发，就离门一步之遥，我的手不得不从门把手上滑了下来。
“不要你伤害小婶！不要你伤害小婶！”小勇的拳头不停地垂着男人的腰。
男人吃痛一声，一脚将小勇踹倒，撞翻了鞋柜。
我转头怒骂道：“你这个畜生！”
“啪！”男人重重地甩了我一巴掌。
如恶魔般地笑着：“你放心，小勇是我赵家的孩子，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你现在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他的话瞬间变成嗡鸣，剧烈疼痛造成的清醒下，我灵光一现。
反手从门后掏出一样东西，
“滋滋~”
“嗷！”男人的手瞬间松开。
我双手紧握电棒，这是还没结婚前我专门放在玄关处防狼用的。
见男人失利，我迅速打开门。
本以为能逃出生天。
却没想。
门一拉开，迎面就是手握菜刀的婆婆，目光如毒蛇般狠辣。
她……她刚才没回来？
婆婆朝我咧嘴笑道：“看吧，我就说她今晚还要再跑一次。”
刀光闪现，我的手心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握住电棒的部分开始湿滑起来。
反正后退是死，往前也是死！
拼了！
握紧电棒直手朝前电去，但臃肿的肚子阻碍，还没等我电到人就被男人拽住衣领，狠狠地往后拖去。
我失重摔在地上，腿间忽然涌出一股热流。
“孩子！我的孩子！！赵千峰！这是我们的孩子！！！”
撕心裂肺的吼叫再次喊亮了一栋楼的灯光。
“砰！”房门被持刀走进的婆婆重重合上。
光线瞬间消失，周围只剩下无穷的黑暗和冰冷。
男人狠厉地将我拖到客厅，手一松，肚子的剧痛让我无力再站起。
鲜血拖了一地，赵千峰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开始抽起来。
烟圈吐出，他缓缓道：“时锦书，本来你要是按照我的计划自然流产，以后乖乖地伺候我们三人，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可是你呢？非要跑！”
“啊——”烟头瞬间在我的手背上熄灭，发出焦煳的气味。
“孩子......赵千峰，我求求你，送我去医院，把孩子救回来好不好？”
我奋力爬起，又无力摔下，只能一点点地爬过去，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他的脚踝。
哀求道：“求求你，等把孩子生下来，这房子我给你们，都给你们。”
不远处的婆婆听了有些动心，劝阻道：“儿子啊，这再怎么说也是赵家的骨肉。”
“呸！”赵千峰朝我脸上啐了一口吐沫。
“我就算要一头母猪生下的孩子都不会要她的！”
在赵千峰的脸上，我看到了巨大的怨念，我不解：“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恨我。”
他弯下腰，用力掐起我的脸。
“你还记得张霓裳这个名字吗？”
张霓裳......赵千峰的初恋，也是我当初的下属。
“是你害死了她！”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奋力摇头，“事情不是这样的，那年雪下得很大，我们的车打滑了，一下就撞破护栏冲进了海里。”
“是我，我会游泳才侥幸活下来的！”
钳在脸上的手骤然收紧，我痛得说不出话来。
只听半侧脑袋的嗡鸣声中，男人怨恨如毒蝎般开口：“可你明明能回去救她。”
“她只是被卡在了车里，只要你回头看一眼，哪怕就一眼......霓裳都不会被淹死在冰冷的海水里。”
“那可是冬天啊，那年的冬天零下三十多度，那么冷，她的身子抱在怀里就像冰块一样，没有温度......”
无力，让我想要放弃挣扎。
那天我独自从海底游上来后，望着平静的海面心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
我绕了两公里才找到地方能勉强爬上公路，挥手求助。
后来警察来了，捞出来的除了车子外还有一具已经浮肿的尸体。
张霓裳的死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心理创伤，以至于我后来去找了催眠师，强迫自己忘掉这段记忆。
可是潜意识里，我依旧害怕凉水。
我后来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水，只要一摸到冰凉的水，就会像摸到一具死去的尸体那样浑身寒颤。
直到赵千峰再次提起张霓裳这个名字，我就全都想起来了。
我怕的不是凉水，是张霓裳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