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来时,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光也没有人。
我浑身都是伤,皮带、鞭子,一根根抽,抽得我皮开肉绽,指甲也都给掰了,血淋淋的,动一下都疼。
可我还是开心。
至少,最后还是没拿那针扎我。
我守住了底线,没让父亲失望。
——啪嗒。
光线刺目,我闭了闭眼。
“天呐,怎么打成这样了?”娇娇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走近了,在我跟前蹲下。
“我不是和阿野说了让他手轻点,他怎么还是!王婆婆,你也不管管他?”
王婆婆跟在她身后,满脸恭顺慈祥。
“小姐,周先生这是一心想赶紧套出些消息,早让安爷放心好早点娶你。”
娇娇皱了皱眉,不以为然:“那也不能把一个女孩子打成这样。”
她问王婆婆要来了刀子,想割断我身上的绳索。
她的父亲虽然恶贯满盈,她却是个双手不沾半点血的娇贵小姐,力气小,也不会用刀子,绳子没割断,倒是割得我的皮肉一道道开花裂缝。
我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嘴唇都咬破了。
“好了。”
绳子终于断了,她也出了一身汗,刀子扔在地上,刃面沾满了血,我的血。
“忍着点,我给你涂药,外敷内服,好得快。”
她打开了医药箱,里面又露出来一根针管。
“你想干什么!”
我本能地往后缩,手打到了她的医药箱,东西掉了一地。
她像是也被我吓到了,尖叫了一声。
王婆婆护着她:“你这贱人,我们小姐好心来看你给你上药,你还推她打她!”
门被猛地推开,周鹤野冲了进来。
“娇娇。”
他蹲在地上,满脸担忧,上下左右仔细地看她。
“你怎么样,有哪里受伤了吗?”
娇娇摇了摇头,怯生生地开口:“我没事,就是这个姐姐……”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我心疼她被打得浑身都是伤,想给她涂点药,好得快,可是……”
后面的话她不用说,周鹤野本来就是站在她这边的。
“我没有,周鹤野,我没打她,你信我。”
我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活动自由些,我拼着一口气,扑上去拉他,仰望着,求他信我。
娇娇吓得连连后退,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声音听上去很委屈:“阿野……”
周鹤野皱了皱眉头,一脚踢开了我。
“许言姜,你疯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娇娇,这儿有的是折磨人的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捡了旁边的绳子,一圈一圈捆在我身上,大概是很怕我有机会逃脱,绳子绑得死紧,陷进肉里,顷刻间染成红色。
周鹤野恍若未见,转过身去。
“娇娇。”他的语气一瞬间就变得温和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周鹤野抱起了娇娇。
“等一下。”临到门口,王婆婆喊了一声。
她又重新折回来,“这刀忘拿了,可别让她捡着机会逃了。”
门又关上了,屋子里再次黑了下来。
我躺在黑暗里,冷得发抖,迷蒙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么吵,一次又一次,不知道哪一次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