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赵伯死讯,皆是一惊。陈靖殊眼珠一转,瞬间反应过来,猛地伸出手指,直直指向宋辞。
大声叫嚷道:“宋世子,赵伯可是你府上的人呐!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死了,其中必有蹊跷,必须好好调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就是你为了掩盖什么,杀人灭口!”
宋辞神色沉稳,眼中闪过一丝笃定,不紧不慢地回应:“陈靖殊,你急于甩锅,不觉得太刻意了吗?赵伯虽在我侯府当差,可最近行踪诡异,多番与你接触,这府里府外不少人都瞧在眼里。如今他横死,要说嫌疑,你怕是首当其冲。”
大理寺卿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此事愈发棘手,他深知陈靖殊嫌疑极大,可又受陈太傅所托,左右为难。
他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稳住局面:“都别吵了!先莫要胡乱猜测,仵作即刻前往城郊,仔细查验赵伯尸体,务必查明死因。”
宋辞看向大理寺卿,一脸郑重:“大人,赵伯的死绝非偶然,必定与这密信、陈太傅中毒一案紧密相关。自密信失窃起,我便暗中留意,发现赵伯行为反常。而陈靖殊,在密信一事上小动作不断,如今赵伯一死,更是想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转移视线。”
陈靖殊一听,顿时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宋辞,你休要信口开河!你拿不出证据,就在这污蔑我,可当这大理寺卿和众人都是傻子?”
宋辞目光犀利,紧紧盯着陈靖殊,继续说道:“证据,自然是有的,只是还未到全部摊开的时候。就说赵伯与你频繁接触,你敢说不是为了密信之事?还有,之前我与蔡公子设下的游戏,那密信本是道具,却离奇到了你手中,若不是有人暗中捣鬼,怎么可能?而赵伯,便是这其中关键一环。”
这时,前去查验尸体的仵作匆匆返回,神色凝重地禀报道:“大人,赵伯是被人用利刃割喉致死,伤口干净利落,应是出自高手之手。此外,在他身上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粉末,经初步检验,与陈太傅所中之毒的成分极为相似。”
众人一片哗然。
宋辞目光如炬,再次指向陈靖殊:“陈靖殊,如今种种迹象表明,这背后的阴谋与你脱不了干系。”
“赵伯被你收买偷走密信,如今他知晓太多,你怕事情败露,便痛下杀手,还在他身上留下与陈太傅相同的毒药,妄图将嫌疑引到我身上。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陈靖殊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但仍在垂死挣扎:“大人,他满口胡诌!我对父亲向来孝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没有真凭实据,就想定我的罪,大人可不能轻信啊!”
大理寺卿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竟长叹一声,开口道:“宋世子,虽说你所言似乎有理,但如今并无确凿证据能证明陈公子的罪行。”
“相反,赵伯乃你侯府之人,他的死状又与陈太傅中毒案有着诡异的关联,实在难以不让人起疑。”
“本官身为大理寺卿,肩负着为陛下、为百姓查明真相的重任,如今种种迹象皆指向你,本官也只能秉公处理。来人,先将宋世子暂且扣押,待进一步调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陈靖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却又赶忙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人,这……这怎么可能?宋辞他怎么会做出此等事?不过既然大人有令,为了我父亲,也为了给陛下一个交代,只能委屈宋世子了。”
就在衙役们正要上前扣押宋辞之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
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气质高雅不凡的女子骑着骏马疾驰而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文成公主。
文成公主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凝重。
她径直走到大理寺卿面前,微微欠身行礼,随后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理寺卿,此事暂且缓一缓。本宫听闻消息匆匆赶来,这朝堂之下,怎可仅凭一些模棱两可的迹象,便仓促定人罪责?”
大理寺卿连忙回礼,额头上微微沁出细汗,解释道:“公主殿下,这案件错综复杂,诸多线索皆指向宋世子,下官职责所在,不得不有所行动。”
文成公主目光转向宋辞与陈靖殊,眼眸中有一些迟疑。
她瞧着陈靖殊,往昔初见时,他于春日繁花下吟诵诗篇的身影,如幻影般在她心头浮现。
那时,一首采桑子,让她瞬间倾心,自此,陈靖殊便成了她心底那抹难以言说的白月光。
可如今,眼前的陈靖殊,神色慌乱、言辞狡辩,全然没了当初的翩翩风度,她心底的那层滤镜,悄然间出现了丝丝裂痕。
再看向宋辞,他身姿挺拔,神色镇定,眼中透着睿智与坚定。
这段时日,宋辞陪伴在侧,虽最初只因他长相肖似陈靖殊,被自己强留在身边做面首,可相处之中,他的聪慧、他的正义,早已不知不觉在她心中种下了别样的情愫。
只是,她自己尚未明晰这份悄然生长的爱意。
此刻,大理寺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诸多线索指向宋辞,可她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抗拒。
她深知大理寺卿所言非虚,案件复杂,线索纷繁,宋辞确实嫌疑不小。但她又怎会相信,那个与自己谈诗论道、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宋辞,会做出这等事?
她暗自思忖,若宋辞真如大理寺卿所说,犯下罪行,那自己这段时日的判断岂不是大错特错?
可若宋辞是被冤枉的,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陈靖殊又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
难道那个曾让自己心动的男子,真的会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这般想着,她柳眉轻蹙,神色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