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绪手中鹤冲天一转,挽了个剑花。
并指轻弹剑鞘,‘呛啷’一声,鹤冲天归入鞘中。
洞福镯亮光一闪,鹤冲天消失不见。
王绪对着地上的王武甩出一道青莲之气,朝着练武场外走去。
地上奄奄一息,迷离之间的王武在接受着青莲之气的瞬间忽地清醒过来。
原本沉重的眼皮也轻松了不少,眸子也明亮了几分。
也不再气若游丝,只是从喉间泛起的血液不断的冲击鼻腔导致说话多少带着断断续续。
“你这是为何...”
王绪自然知道王武所说何意,无非就是为何给王武渡气。
王绪看着地上腰间腹部砍出一道血痕的王武,鲜血流了一地。
心中很是的复杂。
“没有为什么,我想做便做,不愿意的事情无人能逼我。”
说着。
王凌岳忽然闪现场中,充满老茧的手掌朝着王绪天灵盖轰去。
这一击暗含九重劲力,便是精钢一触也要被轰成齑粉。
却在触及王绪发丝的瞬间,紫金铃铛爆出清越脆响,王凌岳只觉手掌撞上岗石。
那独属于王绪的文气,以未知撞击在王凌岳手掌之上,浩荡文气震得他袖袍猎猎作响。
“你要作何?”
王绪从容回退三步,自是知道王凌岳不会下死手。
要是王凌岳是那种心疼王武护短子侄之人,定不会答应下这次的赌约。
也不会之前对自己三人如此,从一开始不就是养蛊吗?
王凌岳威严面庞看着王绪,眼底却是藏着惊涛骇浪。
他方才施展的可是‘王戟十四式’中极为高深的一招。
就连八品巅峰的修士也可以受到影响,直接擒拿。
但是此刻,掌心却残留着灼烧般的刺痛。
那绝非是宝物、灵兵带来的,而是一种修为,别样的修行路的。
王武拄着断戟,踉跄的站起身,将手中的长戟丢出。
‘当啷——’
“三弟,你赢了,这武王之位就由你来继承。”
崔氏看着一瘸一拐,有些跛脚朝着练武场外走去。
“三日后,来到王家宗祠,为父亲自为你铸剑。”
王家宗祠?
王绪眼皮一抬,看着身旁的王凌岳。
眼神中很是平淡。
那宗祠中,除去王家历代的先祖,还有着一把王家历代传下来的大戟。
也是武王府中最为重要的地方。
这话从王凌岳口中说出来,正是意味着要传位给王绪的意思。
王绪微微摇头,一步踏出。
“这宗祠一事,不必再提。”
“这武王之位,我也不屑!”
说着,王绪大步往前走去,在幽静小径之上,给众人留下一道背影。
围观的家仆随着王绪的到来纷纷跪伏在地。
他们听不懂这些词汇,却亲眼见证废物三公子弹指间镇压八品淬血境武者的大公子。
就连武王本人出手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奈何不得。
如此人,是自己等人可以直视的吗?
原本要朝着场外走去的王武脚步一顿,颤抖着转头看向身后的那道身影。
“青竹之身,翱天之志。”
“是我输了,不仅是这场比赛,比心也落了下筹,输的一败涂地。”
王武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眼神都暗淡了几分。
知道自己输了不绝望,知道自己不敌也不绝望。
而知道自己输得彻彻底底,清晰看到那宛如天堑的差距才是真正的绝望。
崔氏赶忙跑到王武身边,上下摩挲。
“儿,你没事吧,儿,来让娘看看...”
看到王武腰间那深入体内直翻骨的伤口,崔氏瞳仁一缩。
“不行!”
“儿!”
“娘带你去找医生,侍医!侍医,哪去了?想要砍头了不成?”
看着不复之前温柔温婉的母亲,王武几番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汇聚成一声叹息。
“行了,别吵了。”
王凌岳皱着眉走到王武身前,浓郁的武道真气凝出一张大手将王武拽起来。
“既然三郎不愿,那大郎你明日来宗祠。”
见王武还是那副呆滞的样子,王凌岳一声怒喝。
“不过是些许失败,不过是些许风霜,三郎击败你一次,又不是击败了你的一生。”
“而且,你不想赢吗?”
赢?
赢!
两声回荡在王武的脑海中,王武猛地站起身,将身上的担忧哭泣的崔氏一推。
“父亲,我要赢。”
微微抬头。
眸子中满是阴鸷的怒火,那股子明为野心实为偏执的目光瞪着面前的王凌岳。
“保持这个目光,保持这个心情,同样保持这个气愤。”
话音落下,王凌岳化作一道罡风消失在练武场,只留下作鸟兽散的小厮与王武母子。
“娘...”
看着哭昏过去的崔氏,王武嘴唇微启,轻喃一声。
当眼中的一丝犹豫消失的时候,王武转身便离开,只丢下了崔氏。
………………
将此间事了的王绪感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原本以为那日雨夜,自己就彻底和武王府失去了关系。
可是今日才知道不是的。
有了白塔村与王冥的事情、下葬时的二夫人、今日的赌约对决一事,才算是彻底消了王绪压在心底十数年的郁气。
郁气一散,神清气爽,万事皆通。
可是这种心灵上的洗涤,并没有带来身体上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随着王绪走动,反而是奇怪的身子愈来愈重,就连脚步都迈不动了。
不由得王绪抬起胳膊,撸起袖子,王绪瞳孔紧缩。
那道龙怨气的黑线已经走到了小臂中央。
“怎么会如此!”
王绪无比的震惊,之前在肘心的时候有着五年左右的时间。
现在走到了中央不是意味着自己剩下的时间只有两年半了嘛...
两年半也就堪堪从武都到北疆走个来回...
“为什么呢?”
王绪苦思冥想最后只能将这变化归结于是自己动用了力量,只要展现修为动手,那么龙怨气就会在此时趁机前进一步。
看着手臂上如同树冠一般散开,每一条枝桠都好似一条孽龙影子的灰色条纹,王绪心中苦涩。
只得是将衣袖拉的更紧。
要知道在大虞只有受刑之人才会在身上有着如此的东西,那叫黥刑。
他可不想让人看到。
“罢了罢了,不再想了,倒是有些想念母亲了...”
王绪转头朝着远处崔府的位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