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照亮古巷，路两边的商贩也是比之以往更热闹。
多亏了武都苑围猎一事，才会有如此盛况。
毕竟之前围观武都苑围猎的都不是清风道长那样的人物，做不到直接离开，还是需要在夜晚停留武都城一夜。
暮色中的墨香斋飘着松烟墨香，檐角下风铃在晚风中轻颤。
曲囡囡手中拿着一把木剑，朝着走来的三人跑来，跳到了王绪的怀中。
“夫子，”曲囡囡像只欢快的雀儿扑进王绪怀中，道：“夫子你看我新做的木剑和新编的剑穗。”
曲湄听着曲囡囡的声响，正在踮脚擦拭‘墨香斋’的匾额转身迎了上去。
王绪轻柔的将曲囡囡放下，拽着小手走到了曲湄身侧。
看到曲湄脸上稍有一个皱眉，王绪也是明白，自己身上的地下龙宫的腥气和赤练虎死亡的血气。
对于曲湄等人来说还是比较不习惯的。
王绪微微一笑，催动着青莲之气清洁身体。
身上青光流转，挂留的气味一扫而净，将那制式长剑递给了曲湄。
那身后的灵霄骢与九霄弓还未还回去，明日专门去一趟陈隋那里，亲自送去吧。
身后苏毅回到王绪身边，一身的劲装衣角还残留着些许的赤练虎血。
走到王绪前方，单膝跪地，将鎏金木匣捧过头顶，按动上面的机括，木匣盖忽地打开。
匣中灵道果流转着翡翠般的光晕，正是这次围猎获得的第一的奖励。
那个可以让凡人步入修行路的天材地宝，灵药中也算是功效神奇。
“请师父收下此物。”
王绪皱起眉，看着低垂眸子的苏毅，心中感动。
收徒拜师，不仅是徒弟选择师父，也是师父选择徒弟。
徒择良师，师选优徒。
苏毅不仅是天赋，做法，品格，都是上乘，也是自己很是满意的。
而现在就连面对如此的灵药，性子也是令自己满意。
不过王绪还是斥道：“胡闹。”
指尖拂过匣中的灵道果皮，忽地盖上匣盖，“武都苑的首位奖励，岂能转赠他人？”
苏毅将匣子恭敬放在地上，稍前一推，改双膝跪地，额头‘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眼角划过泪水，落在青石地面，好似王绪那日离开武王府的雨夜。
“曾几何时，徒儿不过一介庸碌凡夫，困于尘世泥沼，不见一丝曙光。”
“幸得师父垂怜，纳入门下，明灯照亮茫茫前路，春风拂去蒙心之灰。”
“忆往昔，书斋苦读时，一介寒微书生，于世间身如飘萍，受尽冷眼，空有一腔抱负，却难寻出头之路，满心学识，皆付尘泥，不知天地之广阔，道途之奇妙。”
“多亏师父不嫌徒儿微末出身。”
“自入师门，师父言传身教，以无上之法，开徒儿愚钝之智；以谆谆之语，点徒儿混沌之心。”
“教我吐纳之术，使我身强体健；授我御气之法，令我初窥玄妙。”
“如今，得师父指引，徒儿方入修行之道，得见世间万象之奇。”
“若无师父，徒儿必犹溺于尘世泥淖，断无今日之进益。”
“徒儿之所能，皆承师父之所赐；师父之德泽，若徒儿之命脉。”
“师父无徒儿，或不碍传道授业；徒儿无师父，则绝难有成。”
“徒儿定当矢志追随，以报师恩于万一。”
话都说到如此，王绪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刚欲要开口，却看到神态异常的曲大。
曲大搓着早就通红的手掌，一脸的讨好。
喉结随着不断吞咽口水而上下滚动，一双泛着贪婪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木匣，脚下步子竟鬼使神差的朝前踏出一步。
“夫子要是...”
“啊！”
曲大一声尖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连忙回头。
正是曲湄，在曲大眼底贪色刚起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开口的瞬间曲湄就掐住了曲大腰间细肉，下手之狠，曲大毫不怀疑衣服下已经泛青了。
曲湄瞪了曲大一眼，走到了王绪身前，微微躬身，垂首低语。
“夫子这灵道果是苏公子所获，就该属于苏公子本人。”
王绪看着眼前得体的曲湄，无论是神态还是话语，都是识得大体。
这家族子弟和市井凡夫的区别如此的明显。
“恒睿，你如何看？”
王绪此时心中有所定数，开口只是询问苏毅的想法，若是苏毅的想法和他的想法不同，还是会听从苏毅的意思。
苏毅稍作深思。
对于自己的师父他深知不会干扰自己的想法，此时思考的便是这灵道果的去处。
看向身侧的李玟清。
李儒人虽然是自己未来的‘师娘’，和自己关系也算是不错，但早已步入了修行路。
对于这枚灵道果并不是极为的需求。
自己也是如此，曲大又是没有克制力的农家汉，不是看不起，而是本就有所不适。
曲湄的样子看上去又不会是会接受的...
有了！
“师父，这灵道果除去让天资不足者步入修行路外，还可以更好的打下基础。”
“不如...不如就将这灵道果给予大师姐囡囡吧，大师姐正是要打下基础的时候。”
王绪满意的点点头，不过没有赞同。
“恒睿，你大师姐天资优秀，甚至比之你我更盛，这灵道果对于囡囡的帮助微乎其微，而且囡囡之后的路为师已经想好了。”
说着，转头看向面上喜色转瞬即逝的曲湄，拿起木匣中的灵道果递给了曲湄。
“曲大婶，这灵道果就给予你吧，至于修行路一事，等服用果子后与恒睿交谈，他会引你上路的。”
“夫子...我...”曲湄看着手中的珍贵灵药，下意识的想要推脱，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王绪按下曲湄想要推回的手。
“曲大婶，我如此安排自有我的道理。”
“待你服用后，明日你、恒睿...”王绪转头看着一脸冀望的李玟清，叹了一口气，道：“还有李姑娘，一同来到我房中，我有事相商。”
王绪心中盘算着时间，不由得话语中带上了几分急切。
这急切，在场中的众人，除了曲大都是听了明白，脸上带上一丝不解与着急。
就连打闹的曲囡囡也是安静下来。
曲湄微微点头，道：“夫子放心，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