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第二轮比赛。”少女看向王绪二人问道：“不知两位要哪种移动靶。”
樊绚没有说话，一脸的黑线，王绪则是点头示意少女说清楚一些。
“武都苑射术比赛的二轮，有着三种方式。”
“其一，将靶子绑在动物身上，或者马匹拉动，为活物移动靶，主要为模拟狩猎。”
“其二，为公输家的机巧类移动靶，是滑轨加转轮的移动靶，主要为测试视力与准头。”
“其三，是人力移动靶，用人持靶移动，没有固定的路线，射偏便死，主要为模拟战争。”
王绪一边听，眉头愈发紧皱起。
无论是第一、还是第三，都多少带着残人，尤其是第三个。
人力移动靶？射偏便死？
真是令人感到骨寒的字词，而且看那少女说话时的样子，这三种移动靶应该使用的次数都差不多。
王绪轻叹一口气，自己管不了天下人，同时不想管天下人，但是自己看到了，自然不可能选择人力移动靶。
“那就第二个吧，不知道樊兄，可有其他意见？”
“我没有。”樊绚瓮里瓮气的回道，眼神中带着一些轻松。
这三种的移动靶，只有第二种还算是简单，毕竟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活物，你难以控制对方的活动轨迹。
但是机巧类的移动靶就不同了，永远不会超出那个范围，你只要在那范围里判断靶子如何移动就好了。
少女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被从远方而来的报数兵士打断，其手中还拿着刚才对面的靶子，高声道：“等等！”
来到近前，微微喘息，将手中的靶子举起，对着少女说道：
“小姐，比赛需要暂停半炷香时间。”
“怎么了？”
报数兵士，指着手中靶子的靶心，众人这才发现靶子的奇怪。
上面工整的九支箭，正是证明了这靶子是刚才王绪的靶子，只不过那靶心怎么看怎么奇怪。
来到侧面看去，才明白。
“回小姐，刚才这位壮士臂力非凡，这天青牛皮做的靶子承受不住，直接将蒙在靶子外的两层牛皮撕裂。”
“如果刚才第十支箭射到靶子上，估计直接会将靶子撕碎，现在已经不能使用了，需要换一个靶子。”
少女挥挥手，将报数兵士赶走，道：“那还不快去。”
说完，看向王绪的目光，崇拜之色更浓。
从小喜欢弓马剑枪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射箭有着如此的实力。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可以将靶子射凹陷，只要是力道过大，都会有着这样的情况。
可是，天青牛皮有着极好的弹性与韧性，很快便会复原。
几乎要撕裂的程度，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樊绚听后紧皱起眉头，拉着一帮小弟去商量对策了，总不能将虎头寨多年经营的根基拱手让人。
一时，只剩下少女和王绪。
少女带着笑，走到王绪身前，当即便要拜服而下。
“小女陈家之女，名为陈倩倩，自小喜爱弓射一道，还请君端先生收我为徒。”
王绪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有些惊慌失措，赶忙将陈倩倩从地上扶起来，就连原本伪装的嗓音也是走了音。
“不必如此，我这小道耳，小姐自有着其他师徒缘分。”
对方姓陈，又被称呼为小姐，不由得让人联想到那位武郡太守，陈隋。
可是从未听说过武郡太守有子嗣啊...
陈倩倩起身长叹一声，道：“先生有所不知，家父食古不化，不赞成女子抛头露面，虽多宠溺于我，却始终不让我修习武道，终日练习女红。”
王绪点点头，这是大虞的常态。
像是李玟清那样的才是反常，毕竟李万贯本人不能修行武道，让女儿修行也算是弥补了自己的遗憾。
可，大多数的家庭，女孩还只是女孩。
对于这个，王绪是持有反对又不反对的意见。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应该遵守。
可是自己要扮演的角色重要的不是角色，而是自己要扮演，千金难买乐意，就是这个道理。
对着陈倩倩宽慰几句，口头说着，以后有机会就一起探讨一下弓射之术。
那兵士也是准备好了，在对面架起来新靶子，对着王绪等人挥了挥手。
第二轮的比赛开始，樊绚恢复了刚才的自信，也不知道和那些小弟想了什么法子。
还是先打头阵，来到了射箭位。
对面忽地传来一阵沉闷的齿轮转动声音，移动靶缓缓启动。
靶子沿着精钢打造的蜿蜒轨道飞速滑行，甚至时快时慢，还左右转向。
而射击的目标也是有了转变，不再是靶子的主体，而是插在圆形靶子外圈的小靶子。
樊绚见状，怒吼一声，比刚才气势更甚，如惊雷乍起，一身气势尽数释放。
竟然也有着八品淬血一重的实力。
‘嗖嗖嗖’的，五箭连续射出，移动靶缓缓停下，对方的报数兵士高声道：
“五中二！”
王绪心中做着判断：
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移动靶的轨迹却是难以捉摸。
但，正如那会所说，樊绚其实可以做的更好。
以王绪此时的程度来说，正如‘御’的五个点，‘射’同样也有。
良弓善矢，相辅相成；持弓之法，身姿为基；开弓之道，力韵兼具；瞄准之诀，心明眼亮；放箭之巧，一气呵成。
樊绚最为大的问题就出在‘持弓之法’与‘瞄准之诀’之上。
手不够稳，姿势不够标准。
同时，怒气开弓，力雄弓满，但放箭要息气摒神，心定而箭直。
王绪对着樊绚的‘错误示范’思索一番，对于精通级别的‘射’也是有了更多的感悟。
走到射箭位上，对面的靶子也是换新。
目光紧随着移动靶，眼神清澈而专注，如同一汪平静深邃湖水。
大概了解了移动靶的轨迹后，手指轻扬，拈箭搭弦。
第一箭射出，精准的命中靶子的正心。
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一箭命中下一箭也是射出，连续不断，没有丝毫多余动作。
在靶子快速移动间，连珠般射出剩下四箭，依旧是刚才的想法，不要太过招摇。
最后一箭故意的射偏，甚至射到了靶子支撑的木杆之上。
收弓回来，听着报数兵士高声道：
“五中四！”
陈倩倩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大多数天等营帐的人，要么射术不行，要么只会射靶，对于这种移动的靶子，完全没有经验。
不过，结果出来，陈倩倩好像觉得就应该如此。
“第二轮，五箭中四，君端获胜。”
“三局两胜，赌约，当为君端...”
话说到一半，却被樊绚打断了。
“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