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带着蒲嵘一路在山林中奔走。
越过一处丛林，来到白塔前的荒芜地。
门口！
砰的一声，大开，从上下左右四处的缝隙不断喷出带着黑烟的灰尘。
日光穿过空中尘靡，斑驳的照亮白塔内逼仄的空间。
王绪手中握持着一截断臂，还在不断滴落黑红的血液。
正是王冥的手臂，而王冥本人则是站在其的身后，摇晃不定，随着一阵春风袭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此间事了。”
说着微微转身，正欲看向天边的时候。
“恒睿，你怎么来了？”
“师父...你没事？”苏毅震惊开口，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按照刚才杏花林中，小倩姑娘说的，此时的白塔，应该是两道鬼气共鸣，加上十二菩萨行阵的漏洞。
鬼道修士百里与应该会有动作的。
按理说，一个到达五品的修士，只是一丝的气息，也应该不是此时的师父可以抗衡的啊？
想不通，苏毅也没有继续想，只是微微摇头，道：
“师父，无论如何，我们先撤吧。”
“事情待徒儿回去和你说，此地不宜久留。”
王绪皱着眉头看着苏毅，脸上很是平和。
浩然正气朝胸口涌去，全部敛入浩然骨内。
那种独属于浩然的‘无情’也是减少了几分，情绪再度压过浩然，道：“为何？还有，恒睿你身边这个小孩是？”
“哦，师父，这个就是蒲铁的孩子，蒲嵘。”
“甚好，此次回去也算是可以给蒲铁一个交代了。”
王绪微微点头，望向天边。
“此时也不早了，还有回武都的路程时间，既然目的达成，先回吧。”
说话间，王绪侧头，斜眼看向身后奄奄一息，纹丝不动的王冥。
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很快的恢复。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机遇，正如之前和苏毅说的。
为了理想、为了志向、为了信念而死，那是正途，死去也不可惜。
可是，若是为了上述所说，灭绝人性、伤天害理，死就是违背了命运，是被命运抛弃，也抛弃了命运，甚至抛弃了自己...
可怜人，必有，可恨处！
“走吧，恒睿。”
说着，王绪缓缓朝前走去，身上的衣袍除了灰尘，竟没有一丝破损。
即便是和同为一个境界的王冥对战。
侧眸看到衣裳上的灰尘，王绪仅是文气鼓动，灰尘顿时飞舞空中。
缓缓一步朝前踏出，没有沾染上一粒悬空的灰尘，直到脚步踏下，身后漂浮的灰尘才开始坠落。
苏毅瞳孔猛地一缩。
这种控制，这种对于文气的控制。
师父的实力...又精进了...
虽然在苏毅的感知中，师父还是如同之前那般，可却是气息深邃了不少。
如果将修为比作池子，而水是文气，扩宽池子是增进境界，而此时的师父，是将池子变得更加深了。
如此一来，池子掀起波涛将会更为的猛烈。
忽地，苏毅心有明悟，身上文气翻动。
竟直接步入了敏求二重。
对着前方缓缓走着的身影微微躬身。
“毅，谢师父的点悟！”
“恒睿说什么呢，快跟上啊。”
苏毅微微抬身，刚准备想要说些什么，微笑着。
砰！
忽地，身后一阵巨力与声音一同传来。
苏毅身影弯成一条虾仁，朝着一旁的树桩上撞去。
双目瞪大，从肩背传来一股巨力。
喉间传来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出，刚刚步入二重的鼎盛气息霎时萎靡。
双目也维持不住，昏昏欲睡。
只是双唇微微开合道：“师...师父...”
王绪也被突如其来的事情震慑住，不过很快带着愤怒与担忧的怒吼出现。
“恒睿。”
身上再度燃起金焰，浩然正气弥漫身上。
气势提升到了巅峰，一手将蒲嵘击飞，包裹着一道文气，稳稳落在了远方。
一手朝着苏毅探去。
感受到对方身上还有着气息才微微放下了心。
不断用青莲之气吊着苏毅的气息，同时，温润着其的经脉。
做完一切，王绪缓缓起身，抬头看着那因为苏毅被击飞而激起的烟尘。
薄唇微启，只是吐出一个字。
“散！”
一阵春风吹过，将烟尘吹散。
通过刚才对方出手泄露的气息，鬼气，王绪便知道那是谁了。
无非就是被自己拆去一条手臂的王冥。
烟尘之中，春风吹去，其中有一圆形不断流转的鬼气屏障。
而王冥则是带着阴恻的笑容站在屏障的笑容。
脸上带着极为享受的感觉。
好似现在是在做什么天下最为舒爽的事情般，嘴里还发出不可描述的呻吟声。
“啊，我的好弟弟啊，多亏了你。”
“真是让二兄好看啊...”
“万万没想到，你有着如此的实力。那样的攻击打在二兄的身上，真是...真是让二兄为其沉迷啊。”
王冥腰间扭成如同麻花，以一种人类难以做到的动作，四肢触地，头在背上扭曲，朝着王绪急速爬来。
在走到王绪身边时又快速停下。
伸出如同蛇信子般的舌头，微微抖动，发出嘶嘶的声响。
“看看，多么刚正的气息，真是令人垂涎啊。”
“比那个小家伙还要美味。”
王冥说完舔了舔唇角，伸手便不由自主朝着王绪握去。
却被王绪身上鼓起的浩然正气，如同摸到火炉一般，带着灼热的痛感被气浪推开。
“哟哟，真是令人意外呢，”王冥看着手上焦黑的痕迹，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道：“不过，我是装的。”
说着，比白塔内雄厚的鬼气从王冥身上四溢。
一个如同遮天蔽日的鬼手，从空中横压而下。
王冥口中叱道：“鬼道神通，大湮魂噬爪！”
王绪身上手段尽出。
浩然正气、青莲之气、文气。
橙黄、靛青、墨黑，三道气息融合一起，身上的气势不断的膨胀，如同气球一般，高高鼓起。
大吼着，与那鬼手碰撞一起。
鬼爪掠过，王绪恍惚一下，瞳孔睁大。
身上四处都传来剧烈的痛楚，钻入毛孔，深入心底。
这种鬼气不仅痛，还有着影响精神的能力，脑海中满是尸山血海。
铜鼎中的断臂残肢，木钵中的黄绿尸油，被铁钩随意挂起如同牛羊的剥皮血肉。
甚至肌理还在跳动，不断渗出鲜血。
开膛破肚，脏器裸露的那更是数不胜数。
王绪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腹中翻江倒海。
夹杂水汽，带有凉意的空气冲入鼻腔中。
将其中温热的血腥气粘腻的挂在鼻腔里，令人头晕呕吐。
甚至每一次呼吸间，都能尝到那铁锈味。
王绪被震惊的倒退几步，却因为地上如同沥青一般的血水难以移动。
这里是...
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