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掀开帷幔，从中走出。
一身的气势绽放，就连头顶的金簪也微微散发着金光。
她闭目垂帘，对着两位圣念虚影躬身一拜。
“晚辈大虞皇室，当今四公主，昭华公主见过两位前辈。”
“至于两位前辈所说之事。”
“昭华不甚清楚，不妨问问在场清楚之人。”
说完，昭华公主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圣人的指示。
武圣在场中挑选着询问人选，最后目光落在了孔裔炯身上。
这人年纪大，长得老，看来比较靠谱一些。
“后生，刚才那人所说可真？”
孔裔炯看着双目如大日灼灼燃烧的武圣，心中的压力难以言明。
咽了咽口水，从高台上走下，行过稽首礼后站起身。
稍整理衣袍，低垂着脑袋，弓着腰。
刚要开口便被武圣虚影打断。
“后生莫要诓骗吾，吾之双目可看穿你之内心。”
“要是撒谎，当按同罪论处。”
孔裔炯倒吸一口凉气，这话不得不让孔裔炯再度审视腹稿，力求丝毫错误不可犯。
多番审查确认，甚至几番润色雅正，孔裔炯才悠悠开口。
“回圣人，刚才那位后生所言不虚，以学生的了解。”
“武都城林家确实恶贯满盈，横行无忌，为富不仁，鱼肉百姓，没有丝毫夸张。”
说完，孔裔炯如同鹌鹑般低下脑袋。
见武圣没有继续理会自己，小步后撤退了回去。
武圣转头，看了看气息萎靡的王绪，又看了看请自己二人出现的林白。
目光念头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
片刻后，虚影缓缓抬起手臂。
林白以为，武圣这是要裁决王绪，确认了王绪邪魔的身份。
然而，武圣念头一声冷哼，黄钟大吕般响彻在楼中。
“你林家恶行昭彰，天理难容，被灭乃天道循环，怨不得人。”
“此人虽修为古怪，但所行之事秉持正义，并无过错。”
“倒是你！心怀恶意，妄图借助圣兵之威，借吾等之手铲除异己，公报私仇，实乃罪大恶极！”
“吾宣判，林白，当诛！”
话音落下，不等武圣出手，一旁无聊打盹的兵圣念头一至，长枪自行游动，将林白扎了对穿。
等到长枪回到手中，因为打鼾而喘息的呼吸吐出，吹去枪尖沾染的血迹。
林白浑身痉挛，看着自己胸口比碗口还要大的血洞，眼神空洞。
手掌颤抖着，费尽全力的朝着胸口摸去。
温热，带着腥气的血液，如此的真实。
脚步踉跄。
“我..林白..就是如此了嘛...”
砰的一声，朝后瘫倒，看着天空，忽地发出如同夜枭啼叫的凄厉惨笑。
“哈哈哈哈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随着这声笑声，林白仅剩不多的生命渐渐消逝。
身体如同一具破败的木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因为林白的死，两道圣兵也是嗡鸣一声开始颤抖起来。
武圣眼神复杂的看向王绪。
“后生，速速解释你这奇怪修为。”
“请兵人死亡，吾等维持之来源消失，仅能持续一刻钟。”
“如若在吾等二人消散前一瞬，你依旧未能说服吾等二人。”
“吾便会出手将你击杀。”
语气很是平淡，但话中隐藏的杀意却是如同潮水决堤般汹涌。
王绪扶着墙壁，踉跄站直身体，手臂裹着衣袍擦去嘴角的血迹。
朝着身前的苏毅拍去。
苏毅竟直直朝着身后倒去，幸亏王绪眼疾手快，扶住了苏毅。
微微感知一番，对方还活着，只是刚才兵圣那道攻击距离过近受到了影响而昏迷。
小心将苏毅放在地上，一瘸一拐的走到两位圣念身前。
神色坦然，恭敬的深施一礼，而后站直身躯，缓缓说道：
“二位圣人，晚生解释之前有一问题想问。”
“问。”
“在兵道、武道出现之前，第一位所修行之人可是邪魔？”
武圣与兵圣齐齐一愣。
兵道，武道出现之前，第一位所修行之人，不正是开创一道的至圣？
这种大人物怎可是邪魔。
如果他们要是邪魔，自己这些后来的追随者，岂不是都是邪魔的拥趸？
武圣摇摇头：“否。”
“好，多谢武圣的解答，那么晚生解释也通过问问题来吧，两位圣人怎可知晚生便不是那开道之人？”
“你？”兵圣从打盹的状态醒来，上下打量着王绪。
话语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你绝对不可能！
不过王绪也不恼，只是淡淡道：
“谁言今人不如旧人？谁言当今不如古？”
“那些人开得道，做的开道至圣，我便不行？”
“晚辈所修行正是儒之一道，全靠晚生自行摸索，现在是一境巅峰。”
“两位圣人若不信，可随意搜查，只要不毁去晚生修为便可。”
说罢，王绪张开双臂，放开心神。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短短的数十息，在座的诸位仿佛过去许久。
俱是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静。
直到兵圣忽地笑出声。
“后生，你说你是儒道开道修士？”
“吾当初也听过儒道，无外之乎者也，此等修行路可通天？此行为可是修行？”
王绪微微摇头。
“回圣人，之乎者也不是儒道修行。”
“作诗吟赋也不是，焚香写字更不是。”
“儒道，非谓工具之属，实乃人之根本，须臾不可离也。”
“之为人，别于禽兽者，非独以其形，更在其神，而儒道，正塑人神魂之基。”
“晚辈所创之儒道，有四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晚辈虽身微力薄，但儒道就是如此，心怀天下苍生。”
“若是晚辈不出手，不与林家交恶，也不会招惹上两位圣人。”
“可，如果不管，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受苦难。”
“对于恶行视而不见，不是儒！”
“不知两位圣人，晚生这儒道，可是邪魔之道？”
武圣眼神还是紧盯着王绪，好似在判断王绪所说是真是假。
一旁的兵圣却是大手一挥，直接将长枪击散。
对着武圣微微笑道：
“武圣，此子赤子之心。”
“而且很对我脾气，如若你要出手我定会阻拦。”
武圣看着兵圣，心中思忖，兵道功法对于恶意、杀气、血气的感知格外明显。
尤其是到了圣人之境的兵道，几乎可以一眼看穿此人是善是恶。
对方如此说...
武圣长叹一口气，点点头。
“兵圣，希望你的感知没错。”
说完，话音落下，圣念消散空中，原本漂浮的玉佩意外的裂开。
兵圣则是离去前，对着王绪微微开口。
“你这后生不错，某很喜欢，只是某这道圣念时间已到。”
“不知某在世上还有没有圣念残存。”
“如果有，还真想和你再见一面。”
“后生，记住，某的名字叫岳靖川。”
最后，几乎是只有声音回荡。
圣念虚影早就消失，就连那枚枪头也是从中裂开，露出里面早就被血液锈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