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肖元德对着何笙和颜舒大吼,他自己则不退反进,竟然直接朝着那即将闭合的石质巨口冲了过去,似乎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争取最后一点逃生时间!
“老肖!”何笙想要拉住他,却被肖元德用眼神制止。
“带她走!快!”肖元德的眼神决绝。
何笙看着决绝的肖元德,又看看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颜舒,狠狠一咬牙,不再犹豫,拦腰抱起颜舒,转身朝着村外浓雾弥漫的山林,用尽全力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了匕首崩断的脆响,石碑巨口轰然闭合的巨响,以及肖元德最后一声被瞬间截断的闷哼!
泪水模糊了颜舒的视线,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她挣扎着从何笙怀里下来:“放我下来!我们分头跑!目标太大!”
何笙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两人一左一右,如同两道离弦的箭,冲入了无边无际的浓雾之中,将那个诡异的长生村,连同其中吞噬一切的黑暗,远远抛在了身后。
悠扬而诡异的音乐声,似乎还在雾气中隐隐回荡。
他们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关于“门”的秘密,关于“守灯人”和“长生”的真相,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危险。
浓雾好比有生命的粘稠液体,无声地包裹着一切。
颜舒和何笙一左一右,埋头在湿滑泥泞的山林里狂奔。
冰冷的雨水和汗水浸透了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林间腐叶的气息。
身后的长生村像是被瞬间吞噬进雾气的巨兽之口,再也看不到一丝轮廓,只有那悠扬又诡异的音乐盒旋律,仿似无处不在,如影随形,缠绕在耳边,试图钻进脑海最深处。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部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腿脚好比灌了铅般沉重,两人才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背靠着一棵粗壮的老树,大口喘息。
四周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白雾,以及树叶上雨水滴落的声音,寂静得令人心慌。
“肖队他……”颜舒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沙哑,她不敢想象肖元德最后的结局。
何笙没有回答,只是靠着树干,胸口剧烈起伏,极力平复着呼吸。
他的脸色在惨白的雾气映衬下显得异常冷峻,即便是这样生死一线的逃亡,他的眼神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可怕的冷静,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评估着潜在的危险。
“不能停太久。”何笙的言语恢复了平稳,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些村民,还有那些触须,不知道会不会追出来。这里不安全。”
颜舒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悲伤和恐惧的时候。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回忆着长生村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村子,绝对有问题。”她看着何笙,“那些村民的眼睛,完全变成黑色,行动僵硬却又有明确的包围意图。还有那些从地里钻出来的黑色触须……这不正常,完全超出了已知生物的范畴。”
“那段音乐是关键。”何笙接口,“它出现后,村民和环境才发生了变化。它是某种指令,或者说,激活器。”
“还有那个小男孩,”颜舒补充道,“他似乎能提前感知到我们的到来,他说‘客人来了’,然后音乐就响了。
他削的那个没有眼睛的木偶……这里的‘眼睛’似乎代表着某种特殊含义。
溶洞里的石碑,岩壁上的图案,‘守灯人’的徽记,村民漆黑的眼睛……”
她顿了顿,看向何笙:“我怀疑,那个音乐盒‘潘多拉之心’,它的作用不仅仅是钥匙,更是一种大规模的精神控制核心。
它能影响甚至改造这个区域的生物,包括人和……那些触须。
长生村,很可能就是‘守灯人’或者更早的存在,用来进行这种实验和‘培育’的基地。”
“培育……容器?”何笙想到了何馨,还有‘守望者’的计划,“如果这个村子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实验场,那我们刚才看到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他拿出手机,屏幕依旧没有信号。“必须尽快联系上何馨和高明强。”
两人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泥泞和湿衣服,辨认了一下大致方向——虽然在浓雾中几乎无法判断——然后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他们需要找到一个稍微安全的地方,尝试联系外界,同时……研究那本从药铺老人那里得到的神秘古书。
又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雾气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感觉更加阴冷潮湿。
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坳,地势相对平缓一些,还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可以作为天然的屏障。
“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何笙做出决定。
两人走到一块避风的岩石后面坐下。何笙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水,递给颜舒。
颜舒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几口水。
她拿出那本用油纸包裹的线装古书。
即便被河水浸泡过,油纸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书本虽然潮湿,但字迹和图画依旧清晰可辨。
“这本书……”颜舒小心翼翼地翻开,寒气和霉味扑面而来,“我刚才在地窖里粗略看过,里面记载的东西,匪夷所思。”
何笙也凑过来看。
书页上的图画极其精细,线条流畅,但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从最初相对正常的人体经络图,到后面逐渐出现变异的器官、扭曲的肢体,再到半人半植物、甚至完全由能量线条构成的抽象“生命形态”。
旁边的注释文字古老晦涩,夹杂着大量颜舒也认不出的符号。
“精神嫁接……能量回路……灵魂固化……这些词……”颜舒指着其中几页的标注,声音带着一丝干涩,“这根本不是医学,这是……邪术?或者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古代科技?”
“看这里。”何笙指着其中一幅描绘着巨大眼睛图案,下方连接着无数丝线,延伸到许多蜷缩人形的图画,“这和溶洞里的石碑很像。下面这些人形……难道就是被‘播种’或者被控制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