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李薇当时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她哽咽着诉说着自己的无辜，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仿佛她是这世间最可怜的受害者，被无情地推入了深渊。
时而用手捂住脸，发出低低的抽泣，时而抬起头，用一双布满水雾的眼睛，恳求地望着审讯室里的警官们。
讲述着自己和“祭品”如何相遇，如何在“同道”的介绍下认识，又如何在“准备”的过程中逐渐发现对方的“价值”，以及最终如何“引导”他们走向“终点”。
不断强调，自己只是在执行“神”的旨意，完成必要的“仪式”，从未想过要“私自”伤害任何人。
她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神”选中，又不得不牺牲的“使者”，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破碎。
然而，坐在她身边的侧写师颜舒，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她。
实际上，她细致地观察着李薇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小动作。
她注意到李薇在提到“仪式”时，眼底闪过一抹狂热的崇拜，而她看似颤抖的双手，在提到“奉献”的意义时，却又微微握紧，仿佛握着某种无上的权力。
而一旁的何笙，看着李薇，眸光冰冷。
“李小姐，”何笙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你说你没有‘杀’那些人，可我们…”
李薇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试图掩饰某种兴奋：“我……我只是…帮助他们完成生命的升华。”
“是吗？”何笙挑了挑眉，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可是我们调查到，那些受害者在最后时刻，都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和挣扎。这和你所谓的‘升华’，似乎有些出入。”
李薇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病态的平静：
“那是他们肉体的凡俗欲望在作祟，他们的灵魂最终会感激我的。”
何笙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看向颜舒。
颜舒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李小姐，你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揭示了你的真实想法。
你在描述‘仪式’的细节时，嘴角会不自觉地轻轻上扬，这并不是悲伤，而是一种病态的满足，甚至带着一丝得意，为你的‘奉献’感到骄傲。
而你紧攥的双手，表明你内心充满了力量，一种执行某种使命的掌控感。
你不是被动执行，你是主导者，是‘祭祀’的主持人，对吗？”
李薇彻底僵住了，她再也无法维持那副虚假的柔弱，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但很快，这惊恐又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狂热所取代。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何笙和颜舒，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没错，我承认！我就是一切的幕后主使，那些杀人案，那些……那些祭祀仪式，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我承认我的罪行，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但你们无法理解，这是为了更伟大的存在，为了……”
她看向前方，仿佛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为了……灵魂的归宿。”
她原本精心编织的谎言，在两位顶级猎手的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瞬间被撕得粉碎。
……
“啧，何队，你可真是把李薇那点精心粉饰的太平，撕了个稀巴烂。
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被你几句话就逼得原形毕露……
颜舒双手抱胸，懒懒地倚在审讯室的门框上，一双美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仿似在欣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猎物，挣扎得再厉害，也逃不出命运的掌控。
何笙终于抬了一下眼皮，视线如同实质般扫过颜舒：
“颜顾问的侧写也同样精彩。
直接将她内心深处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暴露得淋漓尽致。”
颜舒轻笑一声，如同暗夜里的猫发出慵懒的低吟：
“过奖。对付这种心思不正的，不把她那点自作聪明彻底碾碎，让她知道那些小伎俩有多么可笑，她怎么能好好交代呢？”
两人之间言语交锋，带着高手过招的默契和惺惺相惜，彼此眼中都带着一分只有顶级猎手才能理解的自信和骄傲。
短暂的沉默后，何笙率先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僵持，语气依旧是她一贯的简洁干练：“庆功宴，想吃什么？”
颜舒精致的眉梢微微挑起，女王般地扫视了一圈略显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警员们，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皇朝。”
“哇哦！！颜舒姐威武！！”
何馨第一个跳了起来，兴奋得像个拿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就知道跟着颜舒姐有肉吃！！”
其他人也纷纷欢呼起来，刚才审讯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完成任务的喜悦和对美食的期待。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先前的紧张气氛瞬间被一扫而空。
何笙嘴角微微勾起，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也难得地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群家伙，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清河市最豪华的皇朝酒店灯火辉煌，璀璨夺目。
刑警队的众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气氛热闹非凡。
“这次真是多亏了颜顾问！要不是你最后一眼就看穿了李薇那拙劣的表演，指出她眼神里的那丝得意和不屑，我们还真有可能被她那眼泪给骗过去了！”
一个年轻的警员喝得有些上头，脸颊微红，兴奋地说道。
另一个警员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当时看李薇那演技，我都差点信了她的话！”
“哪里哪里，”颜舒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高脚杯，语气不屑：
“那种拙劣的表演，也就骗骗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
众人被她噎了一下，却也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反而觉得这才是颜舒的风格。
“不过话说回来，颜顾问是怎么看出来的？当时我都没注意到李薇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一个一直没出过现场的警员好奇地问道。
颜舒眸中疑惑一闪，宛若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一提：“很简单，她的心跳频率、瞳孔放大程度，以及面部肌肉的细微抽搐，都在告诉我她在说谎。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众人再次被她的“理所当然”震惊了。这……他们长了眼睛，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何笙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地说道：“行了，吃饭就好好吃饭，聊什么工作。今天多亏了颜舒，大家敬颜舒一杯。”
何馨也连忙举起杯子，笑嘻嘻地说道：“对对对！颜舒姐，这杯敬你！庆祝你正式成为我们刑警队的一员！”
颜舒看着众人举起的酒杯，情绪似乎有点复杂，但很快就被她隐藏了起来。
她端起酒杯：“好，为了以后更多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