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死后，我一直留在医院里，拒绝火化女儿遗体。
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看着手机里女儿的照片，每天以泪洗面。
照片是女儿十九岁时拍的，那时候她刚迈入大学，穿着一件红格子衣服，站在大学门口，笑容满面。
当时女儿把照片发过来后，问我可不可以给她转点生活费。
我打过去语音：
「你这是要和同学出去玩吗？」
女儿听声音特别开心，告诉我今天周末，全宿舍聚餐。
我心情有些复杂，对女儿说：「咱家只是普通家庭，出去吃顿饭多贵啊？而且你上大学是去学习的，不是去玩乐的，你那些舍友不带着你学习净带着你搞这些特殊，尽早离她们远一点吧。」
电话那头的女儿沉默了片刻，懂事地说：「好。」
过了一会儿，女儿发过来她在图书馆学习的图片。
我满意极了，给女儿转了20块钱，告诉她这是她今天的生活费。
「只要你每天跟我报备，我每天都会把生活费转给你。」
表姐家的女儿芳芳考上了研究生，她告诉我芳芳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么给生活费的：
「现在的孩子上大学之后啊，翅膀就硬了，你不去控制着点她，她很容易忘了父母的！芳芳大学的时候还跟我倔呢，说这么给生活费不合理，哪里不合理了，要不是我控制着她不让她有了钱跟同学玩，她能考上研究生吗？」
好在我家笑笑懂事，收到生活费之后，会跟我说谢谢妈妈，从来没跟我顶过嘴。
但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女儿，现在却跳楼自杀了。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我懂事的女儿，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医生为什么会说她营养不良呢？
她工作三年了，每年春节都说工作忙回不了家，但都会往家里寄钱和贵重的补品。
难道这些补品，她从来没吃过吗？
我觉得事情不对，站起身来，却因为饥饿而眼前发黑，隐约中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往前移动了一下。
我扶住桌子，缓了许久，准备去女儿公司问个究竟。
女儿是在公司跳楼自杀的，公司肯定知道什么隐情。
我穿好外套，关门的时候，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
像是木质物品的拖拉声。
我没有仔细想，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开了。
后来在生命消散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这是女儿发出的声音。
她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