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娅,你比视频里还要好看哦。”梁茜华笑道。
“这是你姨妈。”沉母问,“穿成这样子是要去哪?”
不怪她纳闷,连织浑身穿得跟要去做小偷似的,透着股欲盖弥彰的意思。
连织笑意僵硬地叫了声姨妈。
“妈妈,要不我们先去大厅坐会。”她说这房间住得太合适,正要让侍应生给她换一间。
“是房间不合适,还是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看的人啊。”梁茜华笑得有些八卦。
沙发上搭着件银色的男士西装,衬衫也凌乱搭着,令人想入非非。沉母也瞧见了,眼神微妙间,想起女儿出国前说要带回家看的人。
“不是,不是...那件西装是个意外...”连织都快原地抓狂了,还得尽量压低声音。
“我们先下去——”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开了。
几人在猝不及防的时刻四目相对,场面霎时一片死寂。
是谁的心尖缩了再缩,若是此刻有地道,她都恨不得死遁。
围巾高得连眼睛都快遮住了,光洁饱满的额头此刻仿佛刻着几个大字,喝酒误事!
还是宋亦洲先反应过来,片刻的怔忡消匿下去,他上前缓缓将手伸出去,温和的笑意浮于嘴角。
“伯母,梁家叔母,很抱歉以这样不够正式的方式见到你们。”
这话说得一句双关,不知道是在说他身上的睡袍,还是说不正式的见面场合。
沉母也从恍惚中平静,笑着伸手回握。
“亦洲。”
她又看向还在石化的连织,扬唇笑了。
“所以亦洲就是你想带回给妈妈看的人?”
*
首都机场。
当沉祁阳下飞机到出口的时候,看见高靖对他招了下手。
“如何?”高靖道。
沉祁阳眯眼斜他,目光幽戾。
“知道还问,揶揄我呢?”
高靖笑了。
国内闹得沸沸扬扬,他不想知道都难。洪帆死于动乱暴毙,而江启明却在不明势力的暗杀中被警方救下,现正接受美国审判后遣送回国。
高靖道:“洪帆一个还不够?”
死于动乱暴毙只是对外公布而已,高靖猜测是出自沉祁阳之手,一个落魄的高官之子沉祁阳自然有的是办法要他的命。
“他的命值几钱?”沉祁阳冷冷掀唇,江洪两家可是将他们沉家玩弄二十多年,洪帆一个人的命怎么可能抵得了。
高靖看他神色恹恹,似乎还夹着丝苍白,似乎不太对。
“受伤了?”
“没大事。”
的确没大事,为他缝合的医生说是胳膊贯穿伤,若是再靠近骨头半寸,以后只怕手臂是废了。
沉祁阳自然理所当然将这笔账算到陆野头上。
出了机场,还没上高靖的车,身后一声喇叭滴来。
沉祁阳扭头,梁茜华在车里给他做了个wink。
“靓仔,识得我咩?”
沉祁阳挑眉笑道:“姨妈,你怎么会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转身的功夫,高靖已经上车准备离开,既然梁家人来了,自然没他什么事。
“打住,请叫我Catherine。”
梁茜华及时纠正他的称呼,沉祁阳也依着她,扣了下驾驶位的车窗。
“下车。”
“怎么,你要开。”
“让您老给我当司机,不折我寿吗?”
.....
帕拉梅拉沿着机场路而下,车内暖气充足。
沉祁阳单手握方向盘,时而小转半圈,时而回梁茜华两句,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开多了赛车跑车就跟个玩具似的,闭眼找道。
他拿出手机,瞥了和连织的信息对话框,这十多天发出去的消息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语,半丝回应也无。
他盯着自己发出去那几页,再往上翻她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男人舌尖刮着腮帮子,最后沉沉磨牙越看越不爽。
这丫头只有在有所图的时候才会殷勤两下。
挺好!
梁茜华正说老太太在念叨他,沉祁阳忽道。
“她回来了吗?”
“谁?”
男人的声线懒洋洋的。
“沉思娅。”
“当然,我和你妈妈转到去英国一起接思娅回的。”
话音刚落,油门明显缓缓踩了下去,车子急速转了个弯,男人神色隐约倒映在车窗上,眉目舒展。
梁茜华神秘笑道。
“咱家可能要好事将近了。”
“啧。”沉祁阳语气闲闲,“你这是又拿谁开涮呢?”
他这姨妈别的爱好没有,八卦又爱拉郎配。
“怎么就开涮,我和你妈妈可是亲眼看见了思娅的男朋友。你小子就等着见新姐夫吧。”
话音刚落,车子突然嘎吱一声停道上。
把梁茜华吓了半跳。
沉祁阳:“你说谁?”
额前碎发很好挡住了他眸底那瞬间的凝固和锋利,车子随之启动,仿佛刚才只是意外。
梁茜华嗔怪地骂了他一声。
又说起伦敦的经历,男帅女美,对方又足够体贴周到,沉母还没做反应,梁茜华已经认可了这段恋情。
“思娅这丫头估计打算走地下恋情,谁曾想我和你妈妈早上突然造访,堵在他们房间门口。”
早上,房间门口...
这些词无一不在沉祁阳耳边鼓噪,跳动。他喉部仿佛被紧紧掐住,连着脖颈下的血管都微微暴起。
成年男女同在房间里待一个晚上还能做什么。
单单想起其中的画面,便有股拔地而起的戾气沿着沉祁阳神经窜遍四肢百骸。
梁茜华听见他问。
“我那位好姐夫谁啊?”
他似是无聊随口一问,漫不经心听不出情绪。
“宋亦洲。就是宋家如今当家的那位三少爷。”
话音一落,四周空气突然就静止了。
沉祁阳笑了两声,那神色竟让人瞧之可怕。油门突然被他踩到底,车子猛然提速,轰鸣驶在宽阔空旷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