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示:如在阅读过程中遇到充值、订阅或其他问题,请联系网站客服帮助您解决。客服QQ。

正文 第282章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作者:一颗仔姜|发布时间:2025-01-07 10:56|字数:4119

  连织直起身。

  郑邦业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盯着她,随着刚才那句她有片刻耳鸣,随之风声呼啸。

  “给谁报信?霍企山?”她的平静并未有片刻皲裂,像是完全听不懂,“郑老先生你在说什么?”

  郑邦业缓缓一笑。

  “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比较清楚,霍家大夫人葬礼的时候我还碰见过你,礼贤生前的那些蛛丝马迹是你透露给我的吧,你早知道霍尧是礼贤的儿子,知道是霍企山杀了礼贤。也知道霍企山霍尧父子之间的仇恨。”

  “于是在霍尧去英国之后提前给霍企山透露消息,霍尧后来遭遇地那场爆炸和枪杀不得不不说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连织嘴角的笑意已经收了。

  谈判和试探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便是滴水不漏笑脸盈盈,对面的老人便是如此。

  语气不带丝毫波澜,却仿佛早已稳操胜券掐住了别人的命脉。

  她道:“您高看我了,郑老先生。这些事情是我一个小小女子能做出来的吗?”

  “若不是您今日告知我霍家的渊源,我仍然都是个什么都不知的旁观者。”

  “是啊,想要做到这些不容易,得花费多少力气和时间去布局。”郑邦业道,“其实乃至在这个宴会之前,在和你真正开诚布公之前,我都带着那么一丝不确定,不明白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你毫不留情想置霍尧于死地,你们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不对吗?”

  郑邦业紧拧的眉头松了,淡笑道,“沉小姐别妄自菲薄,你有这样的能力,你既然能掩人耳目千里迢迢将张琪瑛从槟城送到沉希跟前,让亲生母亲成为杀她最锋利的刀,这样的耐心和周全布局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连织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冷了。

  “可你为什么要害霍尧?”

  郑邦业沉声道,“你不明白他多在意你吗?他能为你开车眼都不眨的撞死沉希,完全不在乎自己背上什么责任,他九死一生都要惦记着回来找你,你想没想过他知道这些有多崩溃,你在他跟前做了三年朋友就是这么对他的吗?”

  “我说了不是我。”

  她声音有一瞬间的尖锐,又很好被风声掩盖,“郑老先生你编的故事很动听,但恕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胸针丢失大概也是你试探的托辞而已,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连织冲他颔首,和他错过身准备往小道出去。

  郑邦业的声音忽从身后传来。

  “是与不是早晚都会有定论,就像假的成不了真的,麻雀也不可能变成凤凰。”他道,“沉小姐,在你的身份真正明辨之前我还能这么叫你吧?我劝你在这里多停一停,毕竟很多事情不宜在人前去说。”

  连织脚下一僵。

  “你隐藏得很好,若不是前后桩桩件件联系起来,我也不可能去动怀疑你身份的念头,毕竟成为了沉家千金,再去坑害沉希可就事半功倍了是不是?”

  有股凉意将她的后背染透了,连织再跨不动一步。

  她转头,看着郑邦业杵着拐杖,朝她走了几步,“你知不知道冒充沉家千金的人是什么下场,前些年因此吃上牢狱之灾的大有人在,有些还是我起草的文件,富贵险中求,你胆子果然很大。这些本来是你的事情,我着老人家好歹一个外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霍尧!”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牙齿几乎不由自主的颤栗,无人所见的地方连织手掌已经全部湿濡。

  有些伪装一旦以为成真便真的仿佛泡在温柔乡里,以至于一朝梦碎整个人都晴天霹雳。

  可她面色依然平静,“假冒是仅凭你郑律师一人之言吗?还是你就喜欢凭空捏造故事构陷他人,我从进沉家那天开始就是经过层层验证——”

  郑邦业道:“亲子鉴定最关键的那步,当面采血检验不是还没做吗?”

  连织脸色变白。

  “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这老头子只在国外,所以只能从调查的来和你捋捋整个过程,若是有偏差沉小姐也可以和我补充。”

  他这声沉小姐如今听来十足讽刺,郑邦业道,“最初顾家夫人发现你腰后的胎记取了你的头发,之后沉家邀请你上门再无意取了你的血迹,这些只能算是初步验证答疑解惑,最关键那一步还没做梁家老太太病重你和沉母就匆匆前往港城,期间无意被记者报道,梁老爷子爱外孙女心切自然也就顺势承认了是不是。一切都那么凑巧,任何一局缓缓相扣,不知是上天偏爱你,还是这其间有不为人知的操作,沉小姐能否告知?”

  没有回应,连织紧紧咬住下嘴唇,淡淡的血腥味流淌在口腔。

  她当然不可能再说半个字被他抓住把柄。

  郑邦业也不需要她的回应,他负手望着远方,“你知道对于一个律师来说无妄的猜测远远不如证据来得更有说服力,你种种手段和这一切的巧合让我开始怀疑你的身份,可头发是真的,血液也是真的,若验证结果无误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你真是沉家走丢的那位大女儿,要么真千金自始至终都在你身边,被你提前找到了。”

  轰隆隆....

  是哪处传来的雷声震耳欲聋,压得人喘不过气。

  郑邦业继续道,“于是在这期间我就开始着手调查你身边的人,从同学朋友还有经常来往的同龄女性,但出乎意料的都没有结果,查来查去最终只有一位时间和年龄都吻和。”

  他转头看着连织,“你孤儿院的那位朋友,但似乎对方已经长眠地下,这个答案是不是只有挖出来才知道了。事情到这里不由得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在这里形成,或许对方才是真正的沉家千金,而你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选择杀而取代之,你觉得这个故事的合理性如何?”

  杀人诛心。

  连织在大学里便知道律师是最冷血的一类人,可她认识明显远远不够,面前这个老人半辈子身经百战,见惯世态炎凉。拿捏她就跟拿捏一只老鼠一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织扯出一丝冷笑,“既然郑律师已经有猜想,还需要我给你答疑解惑吗?你有怀疑大可以告知于天下,你看看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她远没有自己表现的那样平静,乃至于喉咙干哑,掌心都被掐出了血痕。

  有些意外来得猝不及防,乃至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郑邦业看她半晌后笑道:“当然,沉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我还帮他代理过几次案子,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家族血脉被人迫害。你猜猜你会被怎么判?背负的几条人命和运作的手段,你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他最擅长杀人诛心,用平淡的话语任由对方崩溃,说到最后郑邦业话里一转,“但在这之前我还有另外一条路让你选。”

  连织咬紧牙关不说话。

  “中东或者非洲你随便选一个国家,今晚我会用假护照安排你悄无声息的出去,而今晚会出场车祸或者火灾,沉思娅这个身份会葬身其中,永永远远你都别回来。当然你也不可能再回国,我会安排人时时刻刻看着你,让你再没有丝毫可能去害霍尧。”

  “出国?你确定是出国?”

  连织冷笑道,“郑律师,你这怕是和囚禁无疑?我的事业和自由都要因此毁于一旦,你还真会替我考虑。”

  “你字字句句伪善伸张正义,如今躺在床上的霍企山和霍昌兄弟你敢保证没有你和霍尧的手笔?”

  “那是他们死有余辜,而我给你留的路,也比你置霍尧于死地要强一百倍。”郑邦业脸色骤沉,“你永远也想象不出他这一年经历了什么,母亲罹难,父亲背叛,连着心心念念的女孩子都要处心积虑杀他,你有想过他知道这一切的痛苦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连织眼眶发红,“且不提那些事情和我无关,就算是假如是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是他肆意妄为游戏人间的代价,是他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后果,是老天有眼让他这辈子不得好过。”

  恨意的压制也需要麻木,需要日复一日忍耐告诉自己来日方长,要忍!要忍!

  可最初重生的多少个日夜,她都想过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在你这霍尧是个受害者,可于我他不是,他前半辈子的做派当得起他如今的下场,于我而言不够痛快的是他没和他母亲一起葬进江河,如今还有条命在外面蹦跶,所以果然是祸害活千年!”

  仇报了,沉希死了,江启明如今正在面临审判。

  那些她恨过的人都应得了下场,可上辈子不时的梦魇还折磨着她,以至于半夜梦中惊醒都还记得那些点点滴滴。她恨,她也想像孟澜老师说的那样放下。

  可霍尧还活着,她要怎么放下。

  郑邦业已经因为她的字字句句,脸色极为难看。

  “我为你选的第二条路看来是多次一举了。”

  他拿出手机,说完就要将电话拨出去。

  而电话名单里隐隐约约显示着的号码,已经足够让连织头晕目眩失去理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掉了他的手机。

  噼里啪啦碎在了地上,郑邦业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力道被撞到在树上,随之狠狠砸地。

  手机还停留在未拨通的界面。

  连织转头,郑邦业正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张大嘴艰难呼吸。

  她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了?”

  他没法说话,哆嗦着从胸口里取出个药品,可还未扭开那瓶子便从手里一滑,滚到了草丛里。

  “药...给我药...给我...”他哀求地看着连织。

  他明显是犯了什么急性病的样子,连织立马抓起药瓶准备递给他,可就在放入他手里的前刻,如同倒影一般拉扯的画面映入连织眼前。

  就是这个人,为了霍尧死死咬住她不放,一个电话就能完完全全毁掉她前半生所努力的,他绝不会放过她。

  这世界上有真正的正义吗?

  没有!沉祁阳将刀握在她手里时,是怎么告诉她的,对于那些甩都甩不掉的麻烦,与其躲避不如直面解决他。

  有恐惧的眼泪在连织脸上越流越多,她知道明明该将药递给他。

  可她却感知道自己站起身,慢慢往后退,在破碎的泪光里看着他伸出手挣扎,紧紧的扣着泥土,直至脸色青灰,完全断气。

  ---

  人去哪里了?

  宋亦洲从宴会厅出来,再下至庭院连织已经不知去向,周遭灯光幽暗,风拂过面颊凉悠悠的。

  他不经意地蹙起眉头,已经拿出手机给她拨了过去,人也往僻静的地方走找。

  虽然是京郊别墅,但绿化面积太广难免太荒凉。

  还没过转角,森绿色的流苏裙险些撞进他怀里,她神色难掩慌张,岂止是苍白。

  宋亦洲下意识将她搂住。

  “去哪了走得这么急?”

  她衣兜里有东西自两人相撞那刻掉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脆响,宋亦洲低眸只来得及瞧上一眼,连织立马捡起来揣进兜里。

  “我刚才想拍两张夜景,没想到走到一般黑漆漆的怪吓人就回来了。”她松了口气,眉头扬了扬,呡唇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

  她一紧张小动作就格外多。

  宋亦洲静静看了她两秒。

  “宴会上聊得差不多,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连织挽住他的胳膊往前走,宋亦洲垂眸看了眼。

  “我感觉有些饿了,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没想到方家的度假别墅这么大,我刚才走着走着居然差点迷路了.....”

  嗡嗡嗡的声音钻进连织耳聋里,带起持续性的耳鸣。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不能停,仿佛五官有一个是忙碌的她才能持续性思考,出事的地方没有监控,有没有人看到她和郑邦业离开,她记得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还缺什么....

  她沉浸在浑浑噩噩和自己的思维里,浑然不知自己紧紧掐着宋亦洲的手臂。

  沿着石板路准备上阶梯时,连织忽而被一阵力道扯回来。

  宋亦洲握着她后脑勺将人带到跟前,深黑的眼眸仿佛要看进她心里。

  他压低声音:“刚才掉的那个瓶子你从哪来的?”

上一章 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