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轻轻被推开。
“祖宗,我都快饿死了。”
沉祁阳立马扔了游戏机,腔调里拖曳出来的委屈让人不忍心拒绝他。
过往几周将连织的业余时间被他占得死死的。
想请宋亦洲吃饭?不太可能,她暂时没那时间。
然而来人却不是连织。
陆野看他一眼,关上门,手里还拎着个街边买的盒饭。看望病人该带的,他带得明明白白。
沉祁阳收敛了神色,浓眉微挑。
“陆局怎么来了?”
“听人说你好得差不多了,就来瞧瞧。”
陆野道,“还给你带了点吃的。”
塑料袋装好的盒饭瘫在旁边柜子上,沉祁阳瞥了眼,他妈的大概是从猪食里捞出来的。
沉祁阳扬眉,斜斜睨他:“看就看用不着带东西这么客气,警察那点工资本就不高,花一分就少一分,陆局还是自己省着用吧。”
“再不高加上奖金养个女朋友成家立业也够了。”
陆野看着他,没有笑意弯了下唇,“再者你躺这多少也有我的原因,她这人遇上在乎的人和事就容易着急,还以为你要对我怎么样,所以白白拿你当了靶子,你多担待。”
周遭氛围有多剑拔弩张只有彼此知道。
说什么不在意她喜欢陆野都是狗屁,沉祁阳眼尾压着戾气,脸色也微微变了。
陆野同样。
前几天正是警局忙的时候,他路过就在走廊瞧瞧没进来,任谁看到自己的女朋友陪着其他男人都不可能会舒服。
狗屁弟弟,沉祁阳有一刻把她当姐姐看过嘛?
沉祁阳眉心忽而一松,勾唇道。
“这靶子我当得挺乐意开心,谈不上担待二字。”
“你当然乐意,躺着有人看望谁不乐意?”陆野扫了下他腿,眼神微凉,“这四肢都快躺退化了吧?”
面对陆野的讽刺沉祁阳照单全收,他懒懒靠在床头,下意识想拿手臂枕在后脑勺,但又想起自己是个伤没好全的病号。
“,命悬一线,当然得多恢复阵,总不能留下后遗症。”沉祁阳眉眼懒散,拖着腔调,“退化就退化呗,提前退休享受轮椅生活也行。”
男人在连织面前丝毫不提右胸的事。
有次医生换伤口连织看到纱布上的血迹,沉默了很久,他还逗她说多大事啊,这点伤他这些年遭遇了起码不下二三十次。
可在她面前闭口不提的,却耀武扬威对着宋亦洲和陆野反复提。
拿伤口当免死金牌可劲炫耀。
陆野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且不提他在野外救援时受的那些伤,就说蓉城和江启明交锋时两次肩膀贯穿伤,那种痛差不了多少。
可有人默默从溃烂到愈合愣是半点没让她知道。有人胸膛受个伤她落泪崩溃,日日看望心疼一个不落。
陆野脸上阴云密布,突然觉得自己个傻逼。
男绿茶都他妈扎根往他跟前凑是吧,他一个宋亦洲又一个。
沉祁阳清醒的消息,还是宋亦洲首先电话告知他的。
鬼都知道宋亦洲在打什么主意。
陆野沉沉地盯着他看了会,什么都没说,只去茶几上拿了杯水过来。
“刚进门不是听你说饿了,怎么不吃?是嫌噎得慌。”
他递来的那杯水沉祁阳还没动作,就见陆野手腕一转直接朝他泼了过来。
沉祁阳眼神幽戾,侧头躲开后手一挥盒饭,“嗖”了声望陆野飞过去。
砸人自然是没砸到,反而飞到墙上四分五裂,烂菜叶子混着酸汤在房间流了一地。
接着便是各种锅碗瓢盆,医疗器械噼里啪啦的声音。
陆野躲过输液瓶,一个回旋踢踹他床板,沉祁阳立马跳起,飞来床板又被他一脚踹得朝陆野扑去。
好好的病床被他两踢来踢去都快只剩架子,两人皆是拳头刚要往对方脸上招呼。
病房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
两人转头瞧去,连织正站在门口,不知是被那股味道熏的还是眼前真的乱得连脚都放不下。 她眉眼是显而易见的抓狂。
“什么鬼,你...你们....这房间是被人洗劫一空了吗?”
沉祁阳早松了手,下意识想跳回床上当病号。
按道理他还伤着呢。
然而哪来的床啊,除了个歪歪斜斜的床架子,被褥早拖到地上沾满了饭汁。
都是陆野和他的杰作。
连织已从最初的懵怔里回神,目光缓缓聚焦到沉祁阳的胸膛。
那目光带着足以令沉祁阳头皮发麻的不解。
“你胸膛有伤不是不能下床...”
“早好差不多。”这时一旁的陆野冷冷补刀,“他打架的时候可牛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