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嗡鸣,热风从头顶吹下来,把半湿的发丝打得四处逃窜。
郁芽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宋理之一手轻揉她凌乱的黑发,一手拿了吹风机左右摆动。
越过少女低着的脑袋,屏幕上的画面眨眼就滑过去了,显然翻阅者并没用心在看。
还在烦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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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暗叹,想劝两句,却顾忌刚才在浴室门口已经惹她生气了一回,半晌只能按下思绪,安静地吹干她的湿发,关了电吹风,拿起梳子帮她将头发梳顺。
“疼吗?”梳到打结瘀滞处,他便放缓动作。
“还好。”郁芽说完,忽地仰头,偏黑的眼珠定定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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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她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她不知道自己专注看向一个人时有多好看、多可爱,让人想一辈子被拴住她眼皮底下。宋理之被盯得指尖发烫,喉结微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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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她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少年仍忍不住暗自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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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思简直写在了脸上。
难得气氛温存,灯光也柔和,郁芽主动解释:“不是你的问题?”
“嗯。”顿了顿,他试探道,“是学习上有问题?”
郁芽:“……”心情好像又坏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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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啧”了声:“不学习的时候就别提这破事了行吗?”
“不是因为这个?”宋理之困惑道,“那是什么?”
难道她不高兴就一定是因为学习吗?
可转念一想,宋理之没准还真是这么想的——他不像她那么复杂,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有爸有妈有妹妹有猫,心无旁骛地成长,大概在他的视角下,除了学习没有值得烦心的事了。
像穷了一辈子的人陡然窥见富翁奢靡的生活,看着他这副傻样,郁芽只觉得皮肉被针用力扎了几下。一种名叫“嫉妒”的刺痛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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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除了学习还有许多更值得烦的事。”她冷嗤。
“是什么?”
少女别开脸,不想告诉他:“你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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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没法子,收了吹风机坐上床去:“丫丫,你要学会信任我一点。”
信任?凭什么信任他?郁芽不置可否:“我困了。”
他无奈,探身按灭了灯,拢起被子将她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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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那样坏又那样尖锐难相处的一个人,抱在怀里却小小一团,像小时候刚捡回家的、骨瘦嶙峋的贝贝,警惕地用温热身躯靠住他。
宋理之不知道要怎样撬动她坚硬的盔甲,或许他不应该试图去撬动。
但没关系,起码他知道该怎样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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