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松开。
宋理之做贼心虚,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周围,还好没人发现这里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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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回头,当事人郁芽正直勾勾望着他。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刺拔出来……”他故作镇定的解释,脸却烧得慌。
“没事。”她笑了,好像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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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去问问他们谁带镊子了……”
“大惊小怪。”郁芽说,“一根刺而已,我自己挤出来就行了。”
她这么说,还真低头,当着他的面便开始用力挤压食指指腹,挤得皮肤都发白了,轻巧一捏,将刺拔出来,留下一个小得像针孔的动,涌出一点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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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没看见拖把那里有刺。”宋理之过意不去,“你去休息吧,我帮你拖。”
“……”郁芽觉得有点好笑,“我只是被刺了一下,不是死了。”
怪不得人家说她说话难听呢。宋理之想,却坚持说:“我来吧,拖个地而已。”
郁芽就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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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去一旁玩,只是站在原地,双手环胸看他弯腰拖地。
宋理之这家伙干什么都认真,连拖地也像有强迫症,每个角落都要带到,仿佛这不是什么例行任务,而是他期末考的卷面。
认真得有点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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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似乎有人注意到了,往这边瞧,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拖地的人变成了敬爱的班长大人。
他就是这样的人,除了那七天,不管干什么事都有一堆人会看过来。
之之只是她一个人的之之,宋理之却是所有人目光下的宋理之,优秀斯文,礼貌得体,像不停歇地闪光的星星。
郁芽对此感到十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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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帮我?”她冷不丁问。
“因为你手受伤了啊。”宋理之理所当然道。
郁芽盯着他的后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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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不好意思,回头对她笑了笑,略微局促。
真奇怪,明明比她高那么多,但他一对上郁芽,便会不自觉地在气势上矮一头。
女孩子摩挲着食指指腹的伤口。那里只有一个小不可见的孔,象征性流的一点血早就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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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帮她拖地?”收拾书包时,张子俊问。
“她手受伤了。”
“啊?咋了?”
“拖把杆上一个刺扎进去了。”
“……”张子俊无语,“一个刺而已,你他妈说得像她残废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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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抬头:“你会不会说话?”
“行行行,咱班长体贴无私、英雄救美,诶你上一次问的也是她吧,有情况啊宋神……”
“别乱说。”宋理之的否决速度快得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犹豫片刻,只道,“我只是,想找她确认一些事……”
“哦~是吗?好好好你慢慢去确认,爸爸我打球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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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之这周值周,有检查关灯锁门的任务。他收好书包坐在位置上等,教室中只剩他一个人。
巡视了一圈,一切正常。
他关了灯,锁上前门,想了想,走去教室后面,用胶带在那个拖把上有刺的地方缠了几圈,这才锁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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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白昼太短了。
出校门,看看手机屏幕,明明还不到六点,天光已有被夜晚盖住的趋势。
少年人拿着手机往前走,照例还是选择了从前那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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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该换条路走的,他也知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被绑架了一次,万一还有下一次怎么办?
但从被放回来到今天,宋理之还是在一遍一遍地走这条路。
他在探寻什么,或者说,他在期待什么?宋理之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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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复盘扫除的事,三组那个男生说的话、郁芽的反应……或许他说得对,这是一个怪胎。
可是,宋理之可以确定自己和郁芽除了她转来第一天后再没接触过,可她与他接触时似乎并不陌生,自然得像是两人已经认识了许久。
奇怪。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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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不经意向前方一扫,他愣住——
娇小身影背着一个黑色大书包,乌黑的发只到肩膀下面一点。
是她?
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钻出来,那一瞬间他来不及多想,迈开长腿快步赶上那女生,试探道:“郁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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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转头:齐刘海黑眼薄唇尖下巴——真的是她。
而这是通往那条小巷子的路。
他脱口而出:“你也走这条路?”
她好像一点都不慌张,面无表情“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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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住这附近吗?”
郁芽掀起眼皮看他:“关你什么事?”
宋理之自知失言,找补道:“抱歉,我只是随口问问。”
“哦。”郁芽低下头玩手机,继续往前走,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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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她吗?真相似乎近在咫尺,宋理之却不知道该如何问。
问什么?问“同学是不是你绑架了我”、“你是不是在这附近敲我闷棍来着?”他又没报警,旁人根本不知国庆七天发生的事。如果不是她,这么问只会让她觉得他是神经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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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掠到她拿着手机的右手,宋理之终于找到了话题:“手还疼吗?”
“……”郁芽低头看指腹那个比蚊子包还小的伤口,一时无语。
宋理之却郑重其事,抬头扫了一圈,忽然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我买个东西,马上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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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谁啊,她凭什么等他?
但宋理之没等她回答,便匆匆进了路旁的药店。
郁芽摁灭手机屏幕,揣着兜,没过几秒便见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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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还在,宋理之松了口气。
他递给她一小盒东西。郁芽一看: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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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大点伤,早在她挤出刺的五秒内就自愈了。
至于吗?傻子。
女孩子没有接。
她揣着兜抬头看宋理之的脸,“啧”了声,语气不善:“你对谁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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