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宋理之坐在沙发上,醒了好一会儿脑子,这才拐进浴室洗澡。
?
水蒸汽蒙花镜子,一片沉闷的湿热。
“呼……”赤裸的少年人接了捧冷水往脸上泼,透明水滴在下巴聚合,砸进洗手池。
一切,毫无真实感……
?
他真的回来了吗?
为什么还是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像被一根线捆住,挣扎不开,摆脱不了。
?
镜中人像模糊,隐约可以看见锁骨、胸前有几次深色。
他伸手去摸,指腹滑过那些地方,已经结痂或者淤青,用力往下按会有点痛。
如果不是有这些物证,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做了七天的梦,醒来什么都没有。
?
?
吹干头发,宋理之想了想,换衣服准备出门体检。
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药物残留,会不会有副作用。
等等。
?
扣纽扣的动作一滞。
如果有药物残留,被检查出来了……
她给他打的迷药应该属于管制药物吧?
那会不会暴露事实,查到她头上?
?
他垂下眼,看着棕红色的实木地板,抿唇。
还是过两天再去好了……
?
?
国庆收假后的一周是不幸的一周——要调休。
算上下周,一共要连上12天课,这样惨痛的事实使每个踏进教室的学生脸上都蒙了层灰气。
宋理之难得地起晚了一点,到门口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大半人。
他不会说自己昨晚失眠了,一直到凌晨四点才勉强睡着。
?
一教室的人。
喉头莫名奇妙地一滚,他咽下口水。
“早啊班长!”有赖于良好的人缘,远远就有同学给他打招呼。
“早。”他说这话时,声线绷紧,有一种如芒刺背的错觉。
?
她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她会不会,和他在一个班?
——她会不会,正在看着他?
?
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向来平和温润的班长忽地顿住脚步,正在教室门口,绷起一张俊脸环视四周。
发生什么事了?教务处有什么通知吗?
众人好奇起来。
?
好奇的面孔一一落入眼底。
每一张都写着不自知的困惑和无辜。
间或有人趴在桌子上补觉或者抄作业,亦有种平淡的坦荡。
没有……
应该没有她。
?
宋理之什么也没说,走回座位,拉开椅子,放包坐下。
椅腿在地板上摩擦,“呲”地一声,格外刺耳。
他这才如梦方醒,敛目,对周围抬头的同学低声道:“抱歉。”
?
“宋神怎么了这是?”同桌凑过来问。
他不习惯这个夸张到有点尴尬的称呼,平常听见总要皱眉反驳几句,这次却没心思留意,只道:“没事。”
“没事?不可能吧,没见过你这样啊!”
宋理之低头从书包中拿书出来,行使班长兼数学课代表的职权:“数学作业写完没,我要收作业了。”
“欸不问就不问,你不讲武德啊你——”
?
?
那边吵吵闹闹,宋理之笑了笑,站起身要通知各小组长收作业,刚站起来……
前门踏进一只脚。
?
黑发黑眸,她瘦且娇小,偏又下巴尖尖,显得整个人更加单薄。
校服在这个姑娘身上格外宽大。
隔着一排排桌椅与人,她抬头望来,与他隔空对视。
?
宋理之忽然词穷。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