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半。
酒过三巡，每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满地的酒瓶子来回滚着。
满场子喧闹声中，云栀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被紧紧攥着的手，嘴角微微勾起，可脸颊却是红的。
贺闻白家里有事，十一点才过来，位置换着换着，云栀就到了郁柏泽身边，不知何时云栀的左手就被郁柏泽握在了手心了。
她挣脱过，可郁柏泽铁了心的要跟她暗度陈仓，说什么也不放开。
云栀心里叹口气，又把两人的手往桌下送了几寸，由着桌布遮挡，希望别人不要发现。
“哎哎哎，我那个蛋糕呢？”司劭喝的不少，此时有些上脸，双眼迷离着盯着郁柏泽和贺闻白看，“你俩给我买的蛋糕呢？”
云栀一抬头便瞧见半屋子的人都在往这边看，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挣脱。
可郁柏泽半寸不让，死死攥着，阵脚丝毫不乱，甚至还有心思拿指腹蹭云栀手心：“屋外等着呢。”
从一来就一直在玩儿手机的贺闻白，熄了屏抬头朝着那会儿就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扬扬下巴，言简意赅：“推进来吧。”
司劭见状很是满意的坐下，朝坐在他旁边的苏嘉言，笑：“一会儿一起吹蜡烛好不好？”
“哎呦呦，司劭娃娃亲也不能这样啊。”
“啧，过个生日虐了狗了。”
“人家答应你了吗？你就让人家跟你吹蜡烛。”
众人起哄，打趣司劭，他也不恼，就那么侧身盯着苏嘉言看。
苏嘉言一张脸红透，她根本不敢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只盯着司劭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好不好？”司劭又出声问了她一遍。
云栀跟其他人一样往两人那边瞧，她皱着眉头看着苏嘉言，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往常，苏嘉言肯定会拒绝掉，可今天为什么那么犹豫？
思考片刻，云栀只得出一个结论：司劭生日，她不好拒绝。
众人眼里闪着期待神色，生怕错过两人的每一个表情。
僵持不下，就连司劭都觉得苏嘉言会拒绝，想要找个台阶下时，苏嘉言突然出声：“嗯，陪你一起。”
“wow！”
“好家伙，这能算咱们从小看到大的一对吗？”
“司劭，你老婆喊你吹蜡烛呢！”
起哄声不断，司劭身体被人推得摇晃，可他还是一眼不眨地盯着苏嘉言看。
苏嘉言被司劭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推他：“别看我了，别看我了。”
司劭笑着点点头：“你好看。”
“啧。”
“啧。”
郁柏泽和贺闻白同时发出不满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蛋糕被推进来。
郁柏泽，贺闻白大手笔，给司劭订了个五层大蛋糕。
见服务员退出去，司劭连忙招呼人把灯关了一手牵起苏嘉言往蛋糕那儿凑。
“那什么，一会儿把手电都关了啊，别妨碍我许愿。”
众人应和着把手电全关了，让司劭点了蜡烛插进去。
人太多，云栀被挤到外围盯着今天的主人公看，眉眼带笑。
“那么喜欢看司劭？”
耳垂被拨弄一下，云栀抬脸看着郁柏泽，喉咙一哽霎时往四周看有没有人。
“没人。”郁柏泽咬一口她耳廓，拿气声说话，“这是死角，没人能看见。”
蜡烛光亮太小，的确照不到两人站着的地方，云栀看着眼前的人群一颗心放下来。
“你怎么不去前边？”贺闻白都在。
郁柏泽似乎很是执着那个问题的答案，又问一遍。
随着郁柏泽炽热的呼吸撒过来的还有他身上好闻的苦橙花的香气。
云栀不答，郁柏泽微微俯视眼前人，而后慢慢将人逼至墙角：“为什么不说？”
云栀缩着肩膀，满脸涨红的低着头。
她能回答什么？回答不是，郁柏泽准又要问喜不喜欢看他，到时候她怎么回答？
这人惯会欺负她。
郁柏泽单手撑墙：“喜欢看他还是看我？”
云栀：“……”
这人存心的么？
背后人声喧嚣，可这个逼仄空间内却落针可闻，郁柏泽粗重的呼吸声落在云栀耳畔，烧得她快冒烟。
昏暗环境里，郁柏泽勾着笑看着云栀，见人半天不答慢慢俯身压近……
“郁柏泽……”黑影慢慢贴近，郁柏泽烫人的呼吸惹得云栀脖颈青筋跳动，她举起双手刚想把人推开以免被人发现时，就被郁柏泽一把攥在手心里。
郁柏泽霸道的搂住云栀后腰将人压向自己，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而窄小空间内是含着热气的亲昵氛围。
偷情，云栀脑子里只留有这唯一一个想法。
云栀不知道今天郁柏泽受了什么刺激，今天那么的激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好，好了。”云栀拼命网上仰着头，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郁柏泽，别人会看到……”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身后生日歌不断传过来，已经是第二句。
可郁柏泽丝毫没有把人放开的意思，反而将距离进一步缩进。
“祝你生日快乐。”
第三句了。
“回答我那个问题，”郁柏泽含咬着云栀下唇，含糊道，“喜欢谁？”
歌声自远处飘过来，高高低低的声音传进云栀耳朵里，死死将她脑子里那根神经线勒紧，磨着她脑仁疼。
唇舌搅在一处，云栀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苦橙花撞进她鼻腔，满胸膛都是郁柏泽的味道。
生日歌停住，屋内像是一个巨大的真空玻璃瓶，任何声音都不在传播，像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什么。
云栀死死攥着郁柏泽衣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声闷在喉咙里。
短暂的平静过后，是所有人的欢呼声，一潮高过一潮……
“开灯，开灯。”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云栀接受到这条信息时顿时将眼睛睁开，郁柏泽笑着依旧不让步。
脚步声四起，嘈杂声不绝于耳。
“啪嗒”一声，灯光骤亮，众人四散。
云栀与郁柏泽微微分开，站在人群后盯着那个巨大蛋糕，一言不发。
散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云栀被酒气蒸的有些胸闷，她站在云栖大门前等苏嘉言出来。
郁柏泽没喝酒，说要把几人送回家。
深秋夜里的风有些凉，云栀从一出来郁柏泽便把外套扔给了她，黑色外衣实在是有些宽大，松松垮垮的坠在云栀身上，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围住。
风吹过脸颊，带着凉意。
下巴藏进衣领里，云栀垂头盯着地面出神。
“小姐？”
一道沉稳带着笑意的声音闯进她的地盘，莫名觉得熟悉，她抬头看，穿一身黑衣的男人闯进她视线。
灯光昏暗，她微微眯起眼看出来人是郁时序身边跟着的许助理。
“终于等到您了。”
见真的是云栀，许助理脸上神情放松，呼出口气快步走到云栀跟前。
云栀浑身一凛，眼神无意识的看往停车场方向——那处漆黑如同这漫无边际的夜空。
“叔叔，您……是有什么事吗？”虽无人，可云栀依然紧张，她不仅要防备郁柏泽还要防备苏嘉言他们。
“哦，没什么大事。”许助理扶了扶镜框，十分尊敬，“郁总让我带句话跟您。”
话？什么话？
云栀带着心中疑问道：“他有什么话要说？”
“郁总说，如果可以，您是否可以说服您母亲，让她同意郁总去您家做客，就一次就好。”
云栀有些听不懂这句话，郁时序不是不知道云锦的态度，要不然也不会偷偷和自己见面，可为什么突然要她做这件事？
许是看出云栀疑虑，许助理弯着腰挡住风口：“郁总可能觉得离日子没几天了，想见见您母亲。”
云栀盯着许助理的脸看上几秒，而后垂头盯着上衣的拉链出神。
她明白了郁时序的意思，他也再一次提醒了自己，云栀点点头当做是答应。
许助理又跟云栀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自人走后，云栀便一直垂眸盯着虚空一点，任由冷风打在自己身上。
“滴滴滴”
身后车笛声响起，云栀惊回神，她转身一瞧，路边不知何时停了辆大G，是郁柏泽的。
心猛地一颤，云栀垂在身侧的手霎时攥紧，双眼紧紧盯着车里正在打电话的郁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