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已经嫁做人妇,她克制做好一个媳妇该有的本分,孝敬婆婆,对相公相敬如宾,打算就这样渡过一生。
可谁曾想到,她这位婆婆年轻时候吃过很多苦,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好不容易供出一个翰林,那是当宝贝一样捧着,事事都要她插手,嫌弃媳妇给她儿子倒的水太烫,嫌弃媳妇不懂持家,嫌弃媳妇没有对她儿子尽心,这些她也就忍了,竟然夜夜站在门外听墙角,夫妻之道,水乳交融时,她在门外嚷道:“儿啊,不要太劳累,让她多主动。”
她当时涨红着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从小说话礼仪都要周到,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粗俗的人。
一次,她忍不住提了两句,这位婆婆等着她儿子回来,哭天抹地的说她不尊重长辈,欺负她一个老妇人,相公当着她的面没说什么,不过渐渐冷淡她。
现在多久的时间,竟然又娶两房回来。
她不愿呆在翰林府,就打算回家住几天。
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人给她爹写了一封信,大意她善妒,容不下府里的其他人,素来与婆婆不和,他实在无奈,望岳父劝劝她。
白乐正是个好面的人,脾气又爆,不等白瑶解释,拿起棍子一顿打。
恰好白修然今日回白府,白瑶的娘灵荷哭哭啼啼跑来请赵夫人帮忙,白瑶脸上的巴掌印就是她爹打的,白修然无奈,这才把白瑶带出来。
等顾倾之了解事情经过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白修然带着一身凉气进来,见着她还没睡,问她要不要喝两杯?
她挑眉,白修然自从腿伤后,一直没有碰酒,今日怎么想着要喝酒?
酒,她是没陪他喝,茶是喝了两杯。
“倾之,你知道我失忆,很多人不太记得。”他转着茶杯,灯光折射在他脸上的光影阴晦不明。
顾倾之看他一眼,“是白瑶的事吧。”
“还是倾之聪慧。”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眼前人就是心上人,真好!”
顾倾之彻底被他这句话肉麻到,“白瑶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刺激这么大?”
他这才把事情的始末给她讲一遍,包括丞相府里,哭的不能自己的女子,她求着他帮忙,让那人休了她,不然她宁愿常伴青灯。
“休人还不简单,直接让那人写封休书便成。”顾倾之说道。
“可那人不愿休书。”
“为什么?还是喜欢白瑶?”
白修然摇头,这事他不好做评价,以他的猜测,一个小小的翰林能够娶到白家的女子,是怎么都不会休掉白瑶的,他还想让白家人多多帮忙,让他在朝廷中升官发财。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帮你这个堂妹?”顾倾之疑惑的看着他。
“倾之不喜欢白瑶吗?”白修然问道。
“嗯。”她实诚的点头,对白修然这位堂妹,她实在没有好印象,两人冲突也不是一两次,“不过我这人心胸宽广,不爱与人计较,你要帮就帮,不用顾虑我。”
第两百三十九章糟心的一天(一)
这一聊天,竟然聊到三更鸡鸣。
两人像个傻瓜一样,开始还谈论白瑶的事,后面你瞧着我乐,我瞧着你笑,要是南君在这里,一定会嘲笑一番。
天刚麻麻亮,顾倾之睡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外急急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你睡会。”白修然按住她,自己起身。
“少爷不好了,白瑶小姐自杀。”管家王仁义一改往日的镇定,焦急的说道。
白修然眉头一皱,怕吵到屋内的人,出门把门关上后,才问道,“她现在人呢?”
昨夜他特意嘱咐过府里的人,多留意白瑶那边,就是怕她做傻事,没想到还是想不开。
“救是救下来,只是现在一脸生无可恋,我就怕她趁人不备再寻短见。”
“行了,你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换好。”
屋内,顾倾之打着哈欠穿着衣服,见白修然进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都听见了?”白修然也没拒绝。
“恩。”
王仁义那一句白瑶自杀,她想不听见都难,本来这闲事不该她管,只是昨夜听到白修然跟她说的那些,难得让她起了恻隐之心。
大概那是白修然的家人,放着不管,也不是她的风格。
“谢谢。”白修然伸手覆在她的脸上。
“你这是在跟我客气吗?”顾倾之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惹得白修然一阵笑,她这话让他很受用。
丞相府内。
白瑶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手腕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血丝浸出来,旁边几个丫环紧张的在一旁照顾,唯恐人又做出傻事。
秦雁儿在一旁宽慰她,可惜白瑶木然着脸,两眼空洞望着虚空。
白修然先进的门,秦雁儿一见着他来,欢喜的站起来,本想迎上去,结果顾倾之出现在身后,她身子一僵,脸上挂着的笑容陡然僵住,“夫君。”
“秦小姐还是叫我白修然。”他生疏的说道。
此事他不止说过一回,秦雁儿每次沉默来代替回答,下一次依旧叫着夫君。
大概这次有顾倾之在场,她瞬间红了眼,眼泪打着转,迟迟不肯落下,瞧着让人心疼。
顾倾之假装没看见这一切,独自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瞧了瞧白瑶,“一直觉得你挺聪明一人,何时变的这么傻?”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不转动一下。
“白瑶。”白修然也走过来,清冷的唤了一声,只是这次她谁都没有搭理,木然着,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像一个只剩躯壳的尸体。
“瑶妹妹从刚才就一直这样,一句话也不肯说。”秦雁儿逼着自己收起眼泪,解释道。
“能不能请你们出去,我跟她聊聊。”顾倾之转身对着白修然说道。
“好。”
他毫无理由的相信她,让屋内的人全部退下,自己也走出去,秦雁儿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顾倾之的背影,眼中闪过恨意,白修然只能是她的。
房内空气瞬间静默下来,顾倾之从桌上端着一叠点心坐在床边,她也不急着说话,先吃了两块糕点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知道你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吗?”
白瑶:……
“我帮你捋一捋,你如果死了,没准有人造谣,说你善妒,容不下他府上的两个美貌小妾,还虐待婆婆,搞得府上不安宁,最终他忍无可忍,准备将你送回白府,未想你脾气暴烈,直接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