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雎掀开轿帘,居然是彩霞。
环佩扶着灵雎下了车,彩霞上前施礼说:“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灵雎似笑非笑,彩霞又说:“如今,娘娘应该很开心吧?”
灵雎不答反问:“柔修容以为呢?”
彩霞说:“臣妾知道娘娘要去哪里,只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这些话想来娘娘自会交代的。还有,若是娘娘得见冷府之人,也请娘娘转告,臣妾在宫里一切安好。”
灵雎淡漠地转身,漠然地说:“柔修容果真甘心与太后礼佛,从此之后,远离尘世喧嚣吗?”
彩霞轻笑说:“那又如何?臣妾如今,无喜无悲,再多的期望,终究抵不过现实的绝望。”
灵雎淡漠一笑,彩霞又说:“其实,当年那个吟游僧人的话,我从不相信。”
灵雎转身,回眸一笑说:“我也,从不相信。”
到了纪府的时候,灵雎等在外面,很快地,纪如景就出来见礼。灵雎慌忙扶起他说:“如今是在宫外,就不要多礼了。”
纪如景笑得很开心:“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灵雎笑言:“你都要去锦州了,那么遥远,要常年在那里,我怎会不来?”
纪如景引着灵雎进了纪府,随即黯然地说:“此次一别,再相见,也不知何年何月。”
灵雎也忽然缄默了,纪如景忽然说:“红红,我整理了我爹的遗物,发现一些东西,你也许能够用得到。”
灵雎诧异地跟着进了书房,纪如景取出一双被烧了半焦的黑色手套,然后取出一些纸张说:“事关你师傅,我想,你有权知道真相。
灵雎颤抖着手,摊开纸张一看,上面写着的是。玉景荣戴着这幅手套,上面涂满了夺命毒,然后配合着夺命掌印入云太子胸膛。同时,趁着太子重伤之际,点燃东宫,造成失火的假象。
原来,师傅身上的内伤和毒素,全是玉昆明和玉景荣所赐!咬牙,灵雎说:“走,去玉府!”
到了玉府,家丁不敢随意放人,灵雎直接一脚踹过去,大步走了进去。
玉昆明听到声音,出来一看,大惊失色:“你怎会来?”
灵雎直接将那副手套甩过去,玉昆明外头躲过,却是及时夹住了手套。
灵雎冷笑着说:“当年东宫那场大火,就是你们玉家策划的。你想要趁机谋害太子,然后扶持当今圣上登基,再把你女儿嫁进皇室,妄想能够诞下皇嗣,然后一手遮天是吗?”
玉昆明暴怒:“你是什么意思?”
灵雎冷笑:“你们,玉家的人,你的儿子,还有你,都该死!”语毕,灵雎迅速出手,杀人其实也不可怕。
灵雎眼睛全是萧杀之气,纪如景也已经上前,玉昆明毕竟上了年纪,一时招架不住。
灵雎狠狠地给了他几个耳光,随即寒声说道:“你,绝对会不得好死!你的女儿,也将永远待在冷宫孤独老死!”
玉昆明怒了,大骂起来,最后居然还骂道了老亲王,还有司徒悠远,说什么皇位都是他相助,现在司徒悠远却忘恩负义,妄图过河拆桥。
时间刚刚好,太后派来的人听到了玉昆明的辱骂。
而灵雎已经登上马车,回了宫。太后怒不可遏,直接下了懿旨,赐死玉昆明。
玉婕妤闻言,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司徒悠远没有搭理。后来,玉婕妤昏倒,被宫人送回了漱婉祠。
灵雎轻轻地摩挲着司徒悠扬送的那只锦盒,泪水啪嗒滑落,师傅的仇,灵雎终于报了。可是那个谪仙一般俊美的人儿,却是再也不存在了。
司徒悠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灵雎在哭。他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搂住灵雎说:“怎的又哭了?”看着灵雎怀中的锦盒,叹息着说:“又想起他了?”
灵雎哽咽着说:“皇上这会儿,还吃他的飞醋做什么?”
司徒悠远冷哼一声说:“他的飞醋,朕永远都吃!”
灵雎扑哧一声笑了,司徒悠远闷闷地说:“莞莞,她-――剃度了。”
灵雎一惊,才记起来,他说的是怜妃,不对,应该是水柔。
很久之后,司徒悠远说:“在帆疆。”
灵雎心底一动,或许,她应该意识到,多么对不起水心了吧?秋国现如今被改名叫做帆疆,刚好以两国之间那条帆江,命名。
司徒悠远又说:“明日,二弟也要回封地去了。”
灵雎嗯了一声,他又说:“书侧妃说是,想要见你一面。”语毕,司徒悠远起身说:“朕还有政务处理,你自己决定,见或不见。”
灵雎浅浅一笑,她既然提出要见灵雎,也就是承认了,德芬让她在药丸中下毒的事情。那么,灵雎岂会再与她有瓜葛?
摇摇头,灵雎对茼蒿说:“去说,本宫乏了,不相见她。”
茼蒿应声出去了,半路,又说:“娘娘,奴才觉得您-――其实很像――”
“嗯?”灵雎挑眉,茼蒿立刻说:“奴才该死!娘娘恕罪,奴才这就去转告书侧妃。”
灵雎浅笑着,看着他逃也似地出去,嘴角缓缓地弯起好看的弧度。
司徒悠远回来的时候,忽然说:“莞莞,你表哥,也提出辞官了。”
灵雎一怔,其实,一直把外公一家给忘记了。嘴角缓缓地一勾,灵雎取出那个带着自己穿越的,生母留给自己的玉佩说:“皇上,请把这玉佩交给臣妾的表哥,就说是娘的遗物。”
司徒悠远接过去说:“好。”随即唤道:“小豆子!”
小豆子很快进来说:“奴才在!”
司徒悠远将玉佩递过去说:“迅速送去林侍郎那里,就说是皇后娘娘赐给他林家的东西。”
灵雎惊讶地看向司徒悠远,小豆子已经领命出去了。
司徒悠远说:“或许,林家会把那个玉佩,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灵雎嘴角一翘,是呀,否则,哪里有自己穿越的介质呢?
两个月后,王朝将秋国和沧浪国完全掌控,天下太平,太后也专心礼佛,不再过问世事。
再一个月,夏昭容难产,诞下一个女婴,撒手人寰。司徒悠远封小公主为安乐公主,并且追风夏昭容为德荣淑妃,风光大葬。
年太医见到灵雎的时候,见礼说:“微臣叩谢皇后娘娘之恩!”
灵雎浅浅一笑说:“不必多礼。”
扶着环佩的手走过去,环佩诧异地说:“娘娘,为什么年太医要感谢您啊?”
灵雎嘴角一勾说:“因为,他感谢本宫,没有插手任何事。”
环佩似懂非懂,皱眉深思着。
关于夏昭容的事情,灵雎不打算再提起来。毕竟夏昭容也是司徒悠远的妃子,所以若是司徒悠远知道了,灵雎帮着他们将夏昭容偷运出皇宫,那不是很没面子?
灵雎可不认为,说出真相来,就会像还珠格格里演的那样,乾隆皇帝一笑泯恩仇了。
次年,灵雎诞下一子,司徒悠远兴奋地取名为灏曦。
永新十二年,司徒悠远下旨召纪如景回皇城,顺便教导灏曦武艺。
永新十三年,灵雎又诞下龙凤胎,分别取名为灏宁与帘悠。
永新二十一年,太后薨。太后遗言,希望可以葬在家乡。
司徒悠远与灵雎启程,前往南部的临江。
灵雎记得,君子衿当初说了,慕屏与司邈就是带着司徒悠扬前去临江,在那里将司徒悠扬安葬入土。
两人都是微服,没有摆驾征告天下。只因,司徒悠远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前来为太后吊丧。
穿过幽长的巷子,瞧见了尚府的大门。灵雎心底一阵忐忑,到了后面,没有发现任何墓碑,灵雎心底暗自祈祷,或许他本就没有死。
依然记得,当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睁开眼睛,对着灵雎浅笑说:过来。两人听着山洞外的雷声,相拥而眠。
他如泉水叮咚的好听声音,轻柔缓缓地唤着:“莞儿-――”灵雎抿唇一笑,再次回望了一眼尚府,转身离去。
司徒悠远伸出手,灵雎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两人相视一笑,登上马车,绝尘而去。
就在此时,尚府大门打开,一身白衣翩翩俊美公子走出来,身后慕屏笑着说:“公子,这一次要去哪里?”
俊美公子莞尔一笑,周身的一切全都失了色彩,他抬眸看向天际说:“慕屏,你也该嫁人了。”
慕屏嫣然一笑:“好啊,我等公子这句话,等了很久了呢。”
司徒悠扬呵呵一笑说:“到时候,我会送你和他一份大礼。”
慕屏浅笑说:“公子既然这么说了,想来那份大礼,应该能令慕屏大吃一惊。”
司徒悠扬但笑不语,脑海中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雨天,匆慌闯进自己厢房,同时推开自己心房的那个女孩。
她说她叫林莞莞,他唤她莞儿,她说真好听。后来,他没能留下她,而她,爱上了别人。这一生,他们永远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但是她的话,他依然记得。她说,下辈子,她一定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这就足够了,司徒悠扬浅浅一笑,任凭黑暗席卷而来。
身后,慕屏扶住他,感受着他逐渐冰冷地的气息,含泪笑着说:“公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