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他均匀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灵雎靠在他身侧也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灵雎倏然睁开眼睛,就看到身侧已经没了司徒悠远的身影。
吓了一跳,灵雎赶紧取了件衣服穿上,急忙绕过屏风走出去,就看到司徒悠远背对着自己,一个士兵正在一旁立着。
灵雎唤道:“皇上?”
司徒悠远挥手让那个士兵推下去,转身看着灵雎说:“你乖乖地呆在这里,朕今日要出征。”
灵雎闻言上前拉住他说:“我要一起去。”
司徒悠远眉头一皱,生气地说:“不行!”
灵雎忍住泪水,虽然明知道他将自己留在军营已经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是干坐在营帐等着他,灵雎还是心底不甘。
哽咽着,灵雎说:“皇上,我-――”
“朕也不是事事都能够顺着你的,你该明白。”司徒悠远忽然打断灵雎的话。语毕,他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灵雎抬眸,却敏锐地看到,他似乎身体轻晃了下。脚步猛然停滞,灵雎可以看到他唇紧抿着,脸色也不大好看。
吃了一惊,灵雎赶紧追上去扶住他说:“皇上,你怎么了?”
他推开灵雎的手,隐忍地说:“记住了,好好在这里待着。”语毕,再不看灵雎,径自抬步走了出去。
“可是,皇上――”灵雎追出去,司徒悠远脚步不停,外面早有几位将军等候,几人跟在后面大步离去。
灵雎心底感觉不妙,司徒悠远身体有异常。想了想,如今只能去找纪如景,跑出营帐,灵雎辨别方向,向着纪如景哪里跑去。
刚好,纪如景迎面出来,见到灵雎吃了一惊:“你怎么不在皇上营帐好好呆着?”
灵雎一看,纪如景也是铠甲在身,知道他必定是也要上战场的,忙拉住他说:“如景,带我出征,求求你了!”
纪如景下意识就去看司徒悠远离去的方向,以他的聪明,必然想到司徒悠远是不允许灵雎这么做的。
但是灵雎别无他法,着急地说:“皇上似乎身体不对劲,他好像生病了。求你了如景,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纪如景一怔,吃惊地说:“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语毕,缄默了,也就是默认了司徒悠远身体有异了。
“那么,你-――”灵雎期待地看着他。
“走吧,跟我来。”纪如景迟疑了一下,转身向一个方向走去。
灵雎心中一喜,看来有戏了。便跟在纪如景后面,刚好看到一个士兵领着一匹汗血宝马,见到纪如景见了礼,纪如景说:“你先下去,今日不必你来牵马。”
那个士兵施礼下去了,纪如景左右一看,瞧见了一旁做饭剩下的木灰,用手沾了一些涂在灵雎脸上说:“这匹马是皇上的坐骑,你牵着。”语毕,将马缰递给灵雎。
灵雎感激地看着他,这无疑是最接近司徒悠远的位置。战场上,皇帝肯定是重兵保护,所以灵雎给他牵马,也算安全。
露出一抹笑意,灵雎说:“如景,此事谢谢你了。”
纪如景点头,严肃地说:“你记住了,不可乱跑,也不可以张口说话。”
灵雎点头不语,努力屏息,若是司徒悠远一眼认出来自己,那就坏菜了。
纪如景点点头,小声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就好。”语毕,转身匆匆离去。
灵雎做了几次吸气呼气,方才将紊乱的气息稳定下来,等了一会,就看到司徒悠远为首,后面跟着几位将军走过来。
本能地,灵雎把头微微垂下来,小豆子捏着嗓子吼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皇上把马牵过来?”
灵雎简直被吓了一跳,这个小豆子就喜欢一惊一乍!该死的!牵着马走过去,司徒悠远倒是没有在意,翻身上马。
小豆子一脸地殷勤:“皇上,您可要小心点啊!”
司徒悠远微哼一声说:“朕知道,你可要给朕把她看好了!”
小豆子忙怯弱地说:“是是,奴才知道了。”
灵雎嘴角一勾,若是小豆子回去发现自己不在了,想来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不过灵雎不认为他会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司徒悠远震怒,摘了他的脑袋!
“出发!”司徒悠远忽然高喊一声。
两国大军已经都在前线,灵雎牵着马一看,好家伙,真是壮观。号角声也此起彼伏,辨别不清楚来自哪一方。
到达战场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将军迅速飞身过来单膝跪下说:“末将参见皇上!”
司徒悠远依然看向对面秋国大军,嗯了一声说:“战况如何了?”
灵雎闻言本能就去看那个将军,只见那将军一脸的得意说:“回皇上,末将与秋国大军刚刚交战了几场,那秋国大军只是绣花枕头一般,简直是不堪一击。末将以为,若是此时乘胜追击,一定能够直捣秋国军营!”
司徒悠远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那么急做什么?”
蓦然,战鼓敲响,那将军一脸的兴奋说:“皇上,战争又开始了,末将前去率军出战!”语毕,就要翻身上马。
“站住!”司徒悠远嘴角一勾,意气风发地说:“传令下去,按兵不动!”
那将军闻言一脸的错愕说:“皇上,为何不趁机挥军而下?”
“没用的蠢物!”司徒悠远喝骂道:“你在这里都率军好几场迎战了,居然都一直没发现什么吗?”
“皇上-――”那个将军忐忑地说:“末将,不明。”
司徒悠远冷冷地说:“宋青书,你给朕说说,让他的猪脑袋开开窍!”
灵雎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他身后一个人翻身下马,正是之前在天乾宫待过的那个将军。他不卑不亢地说:“回皇上的话,今日风向从敌营吹向我方,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药味,秋国这一方用得是伤兵上场。”
此言一出,那个将军吓得一个激灵。
司徒悠远冷冷地说:“现在,你还觉得秋国士兵不堪一击吗?你还想要乘胜追击么?”
“啊!皇上!末将失误,请皇上恕罪!”那个将军面色骤然大变,立刻跪地求饶。
灵雎眯着眼睛,看起来,师傅的意思就是要利用骄兵,这样车轮战,妄图将王朝大军力气给耗尽,然后才会真正挥军而下吧?
很显然,这个将军能够能为将军说明也是一员猛将。但是却不是个适合指挥作战的将军,他只是个武夫。空有蛮力,没有头脑。
宋青书忽然看了灵雎一眼,灵雎赶紧地牵起马,前面有条留出来的通道。
灵雎还在琢磨着,司徒悠远应该是直到那个将军不善于指挥,却依然把他给放到了前线,是不是也是故意的迷惑手段?
对面就是属于秋国的威武大军,前方那张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端坐在马上,在他后面有一辆马车,里面坐着的是师傅云清风。
嘴角禁不住漾起,师傅是何等的人,那个废材将军岂会是他的对手?
他们之间,云泥之别。
秋国进攻的战鼓已经在缓缓地平息下去,而王朝这边却是岿然不动,司徒悠远出场了,秋国那边也应该看到了。
“皇上,我们需要击鼓吗?”宋将军跟上来问道。
司徒悠远浅浅一笑说:“不慌,等待时机。”
陷入趁机不过十来分钟,司徒悠远忽然说:“传令下去,击鼓!”
很快王朝这方的鼓声也响了起来,偏偏刚刚那个将军又问道:“皇上,可是要将士们保留体力?”
灵雎差点儿就笑出来了,真是有勇无谋,脑袋锈逗了的蠢物了。
司徒悠远冰冷地说:“传令三军,全力出击!”
灵雎嘴角不由地弯了弯,兵不厌诈。师傅这一招反反复复那么多次,这会儿也该真正的精锐之师上场了。
若是现在王朝将是保留体力,那就等着被宰吧!
这样想着,灵雎禁不住感叹,司徒悠远这个时候来了,究竟是赶巧了?还是这件事,一早就是他预料好的?
霎那间,耳畔传来呐喊声,两国大军开始交战。这是真实的战场,鼓声,兵器相碰声,惨叫声,杀声震天-――
漫天尘土飞扬,箭矢乱舞,咳嗽一声,空气中的血型气味很快又浓厚了许多。
看着前方都杀红了眼睛的将士们,灵雎的心触动,这就是残忍残酷地战争厮杀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什么怜悯和同情心,都是面临危险,谁都会有死去的可能。、
本能地侧转身,看向司徒悠远,他的脸色不太好,嘴角似乎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端坐在马上岿然不动。
灵雎嘴角一勾,难不成,司徒悠远也做了什么准备,给秋国一个惊讶?
就在这时,跑来一个士兵跪下说:“禀皇上,您吩咐的,已经准备妥当。”
司徒悠远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加好看了:“甚好!”
灵雎心底一动,看来,司徒悠远果然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忽然又想起了一方更加响亮的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