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吧,你是不是他妈他姐他三代内的亲戚,隐藏身份来玩的。”岳导深沉的话音响起。
祁筠差点被噎到:“不是!”
“真的?”
“真的。”祁筠用同样深沉的眼神表示自己的清白,“您信我,我真不认识这位——小朋友。”
岳军:“哦,我信。”
他是不是真的信了,天知道。
总之,岳导再次出马,面对自信满满的熊孩子:“小朋友,如果是你爸爸的意思,那这份合同该怎么签怎么签,我做不了主。”
小团子嘴角肉眼可见地上扬,很高兴——但是为什么又要看她?!
岳军:“只不过啊……合同上有删改,这总是你自己写上去的吧?改了就不作数,只能问过你爸爸的意见。”
对,合同上面有几道稚嫩的字迹,恰好是把原定的恐怖片酬划掉,重新写上了……
翻三倍的数。
小团子很早熟,但显然没想到自己改了数的合同不能签:“这样吗?”
“千真万确。”
“没骗我?”
“骗你就让我扑到死!”
小团子:“……”
他似乎不情不愿地接受了现实,正在三人松口气时,小团子抬头,紧盯着祁筠:“我回去叫父亲重新打印一份!你,你等我哦。”
“不要签别的!”
祁筠看他小嘴嘟起,嗓音隐约有点哽咽,心又莫名其妙揪起:“好好好,我就签你准备的合同,宝贝别哭好不好?”
“没哭。”
“好好好,没哭没哭,墨镜挡住了……不能摘?好吧我们不摘不摘哦。”
她被迫哄起了小孩儿,完美错过岳导“果然有情况”的犀利眼神。
——悟了,这动作这表情。做不了假,亲妈无误。
——啥?年龄对不上?
那就……后妈吧!?
第12章第十二章下次,还能不能见到你呀
好不容易哄完了孩子,祁筠心很累。
今天,一定是她与人类幼崽接触时间最长的一天。
也不是说痛苦,就是累,毕竟心脏时不时来个缺氧抽搐,身体素质再好都受不了。
她本来还很担心,岳导看到她那么自然地哄孩子,难免会多想,但看着似乎是她自己想多了。
岳军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耽误了时间也没事,只叮嘱她搞定合同后会有工作人员联系,到时候准时来剧组报道。
“我知道了,谢谢您。”祁筠稍稍放心,带着不知怎么还在的不祥预感告辞了。
她刚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背后突然多了一个小人儿。
小团子居然跟了上来:“我回去找父亲。”
也太急了。祁筠虽然不觉得他能成功,还是笑道:“嗯,那我们一起出去吧。”
小团子抬起左手胳膊,就这样保持不动。
祁筠反应了一秒,才连忙伸出右手,拉住了那只小手掌。
小团子满意地靠近她,就像经常这么做一样,看不出丝毫勉强和不习惯。他还将祁筠的手指捏得很紧,仿佛握住了之后,就不舍得放开了。
祁筠心中闪过一丝怪异,可又不知从何而来。
她推开门,牵着小团子走出去。
不少来试镜的女演员还等在外面,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此时听到动静望来,就见那个磨蹭的女人终于出来了……
“哪来的小孩子?”
祁筠脸色苍白(累的),精神萎靡(还是累的),这幅样子摆明了是受到沉重打击,试镜肯定没过。
不过她进去的时候一个人,出来的时候,怎么就变两个人了?
这个疑问注定得不到解答,下一个进去试镜的是陆青。
陆青见她一副惨白落魄(?)的可怜模样,从祁筠身边走过时,没掩饰,她就是不屑地笑了。
“还笑,鼻子都歪了。”
“怎么可……喂!你说什么!”
陆青下意识摸鼻,摸到一半反应过来,娇美的脸蛋顿时铁青。
“呵。”祁筠才是很不屑,无视眼睛冒火的陆青和一干路人,自己牵着小团子走了。
两人走到这栋办公楼的门口,祁筠结束了面试还有事,小团子应该是回家,门口已经有辆豪车在等着。
祁筠问清楚是不是这辆车后,将小团子送到车门边儿,顺带把车门给他拉开。
“我就送到这里啦,小朋友,安心回家吧,下次再见哦。”
“下次——还能再见吗?”
“哎?”祁筠微愣,眼前透过还未合拢的车门,看到了大半身影没入影子里的男孩儿。
他还拉着她没松手,语气是没来由地急切。
“我想问……之后还能不能见到你呀。”小团子迟疑着说。
就在刚才,他摘掉了耍酷的儿童墨镜,干巴巴地望着这边,正与她对上了视线。
黑亮的大眼睛镶嵌在圆嘟嘟的脸蛋上,小团子生得白净乖巧又可爱,对所有年龄段的女人通杀,没人逃得开,包括祁筠。
他的五官有点眼熟,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相像的。
祁筠自觉冷硬的心被唐突戳了一下,赶紧隔空对他笑了笑:“肯定会见面,我要签你带来的合同,还要拍戏呀。”
笑完,她就莫名发现小团子眼圈泛起了红。
坐在车内的小小身影独立出来,漆黑的眸子无言望着她,像是在倾述着什么。
绝不是单纯的注视,那是看到了无比在意、无比想念的人的眼神。
“怎么……”
祁筠呆住,更加莫名的滋味弥漫全身。她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感到揪心,仿佛被那双眼蕴含的情绪感染了。
就像是,她明明还活着,却自然而然出现在了陌生人的缅怀里。
可那是为什么?一时窥不见全貌,只觉得沉重。她的确不认识这个孩子,如果是悲伤,那又如何而来?
在祁筠下意识想开口询问时,被堵在后面的车按了两下喇叭,她赶忙松手,笑着说了第二遍再见后,将车门关上。
豪车开远了,原地只剩祁筠一人。被冷风吹了吹,她人清醒多了。
祁筠:“……唉。”
刚才的事情就当是错觉吧,本来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