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如何称呼不重要,您只需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您,您想问什么?”
苏云烟轻笑,道:“大爷您别紧张,就是一些小问题,不会让您很为难的。”
“譬如陈元平,您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就行。”
“这……这……”大爷十分犹豫,许是因为害怕,又或者是想为某人保守秘密。
苏云烟有的是办法,能让他开口,但古语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若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作证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大爷有所不知,我夫君与那陈大人,虽是旧友,却早已分道扬镳,只因陈元平为人心狠手辣,且作恶多端,我夫君多次劝谏无果,反被他陷害,这才同陈大人生了嫌隙。我夫君日夜忧思,唯恐陈大人被自己的儿子拖累,我陪伴身旁,也是担忧不已。”
“我今日前来,不为找各位的麻烦,只是想找出些陈元平作恶的证据,好拿到陈大人面前,叫他认清自己的儿子,为我夫君,和各位无辜之人平冤。”
装可怜苏云烟这一世做的也不少,可谓是手到擒来。
结合前世的情况,苏云烟一早就让人调查过了,这个镇子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受过陈元平的迫害,他们敢怒不敢言。
不是没想过去陈大学士面前告状,而是陈元平手段了得,他们压根就不能活着见到陈大学士。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申冤了。
但如果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带着他们,帮着他们讨回公道,他们未必不敢再站出来。
大爷看着苏云烟陷入了沉思,苏云烟也不催,就静静等着。
良久,大爷终于下定决心了。
他起身对苏云烟作揖,态度恭敬了很多,“还请夫人稍等片刻,那些事我一人说不完,须得让大家都来陈述。”
苏云烟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大爷出去后,紫苏重新给她奉上了一杯新茶,“夫人就信他了?万一他伙同其他人蒙骗咱们,那……”
“不会。”苏云烟肯定道:“眼下在他心里,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被恶势力欺辱,却比他们多了份底气的可怜人。”
有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细碎的光线烙印在地上,美得像一幅画。
她沉迷的看了几眼,才移开目光,“紫苏,只有同类间才能明白彼此的苦楚,旁人是不能感同身受,也无法做到同仇敌忾的。”
紫苏似懂非懂,见她神情落寞,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没过多久,大爷带着一群人回来,每个人见到苏云烟,都是既兴奋,又畏惧。
他应该已经跟他们讲过苏云烟的目的了,所以刚进门,就有一个妇人主动上前,怯生生地问,“夫人真能替我们申冤?”
苏云烟在被别人打量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别人。
若她没记错,这妇人未满两岁的孩子,被陈元平当街纵马给踩死了。
老奶奶的儿媳被陈元平身边的小斯欺辱,最后不堪受辱,投湖而死,她的丈夫跑到陈元平面前申冤,被陈元平用马鞭活活打死了。
书生因评价了一句陈元平的所作所为,被陈元平忌恨,继而买通关系,断了他的科举之路。
而少年的姐姐因不肯屈从陈元平,就被陈元平送进了青楼,而他年逾六十的母亲,也因思女过度而久病不愈,去世了。
……
屋里站了十几个人,但苏云烟清楚,陈元平所做的恶事,远远不止这些。
她博取了受害者的信任,让他们把实情告知自己,果真与她自己中的相差无几。
其中有一个人甚至吐露出了重要的信息,说陈元平大肆收买他们的土地,还雇人挖地下室。
听到这里,苏云烟不禁冷了脸色,“你所言可有证据?”
那人似乎是大爷的侄子,闻言立即斩钉截铁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夫人不信,小人可领夫人去那附近看看。”
“怎么不能直接去吗?”苏云烟不解。
“自是不能,陈元平派了人日夜守着,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第157章第一百五十七章寿宴
苏云烟凝眸沉思,她倒不是怀疑那人的言词,只是陈元平如此大费周章的建造密室,不知是他自己所为,还是旁人的意思。
这件事有待考究,她觉得不能轻举妄动。
“我信你,不用去看了。”
“那夫人方才说能帮我们,是怎么个帮法???”苏云烟话刚落,大爷就紧跟着接上了。
其他人亦是神情迫切的望着苏云烟,明显是寄希望于她了。
苏云烟也并没有打算诓骗他们,得到了这些证据和证人,她不仅能帮文灵初扼制陈元静,还能帮受害者申冤。
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大爷估计是镇里有威望的人,苏云烟便直接把想法告诉他,“您别急,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的,相信您也知道陈大学士依附太子,我们若直接去他面前告状,他也不一定会帮着我们惩治自己的儿子,倘若他反咬一口,受害的就会是我们。”
“这……”大爷有些着急,“难道就没办法了吗?夫人,求你再想想办法吧,我们人微言轻,平日里连声都不敢坑,可那么多条人命,实在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求夫人再想想办法!”
这些百姓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纷纷跪地求苏云烟帮他们做主。
苏云烟叹口气,示意紫苏把大爷扶起来,同时扬声道:“各位稍安勿躁,我说那些话的意思并不是因畏惧权势,而打算放过坏人,恰恰相反,正因为对方权势滔天,我们才更要谨慎小心,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待时机成熟,方可一举惩治坏人。”
说罢,她又命路戎拿了一些银票给大爷,“我知道大家可能不太信任我,觉得我空口说大话,但我发誓,我在这里同大家说的一切,都出自肺腑,且绝对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