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银杏叶黄灿灿的一片,萧瑟的风只一吹,便开始满天飘零,叶落纷飞。
乐观的人看到的是一支优美的舞蹈,绚丽多姿。伤感的人看到的是生命最后的归宿,怎么挣扎都逃不开的宿命。
在那满地的银杏黄叶之间,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甚是醒目。她有着绝色的容颜,本该被众人宠爱的,可是她的脸上却似千年不化的冰霜,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她本来什么也没有想。
天地苍茫间,她是那么的渺小。
一个白衣公子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旁,坐下。
她竟好似全察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直是刚才的神情,像是一尊雕塑。
他好像很知趣一般只是坐在她的身旁,没有跟她打招呼,更没有要同她说话的打算,只是静静的陪着。
他们就这样几乎不动的坐了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起了寒风。她也仍旧没有打算起身离开,所以他也没有动。
天地间万籁俱寂,但越是这样寂静,却让人感到害怕。
他们坐得住,可是远远看着他们的四人却有人坐不住了。
梦诗琪终于不耐烦的说,“她想死那是她自己的事,可不能让公子也陪着她,我要去把公子拉回来。”
梦诗琪才挪动半步就被人生生的拦住了,“菲,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拦着我?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吗?”
梦诗菲没有任何表情,“我不但不喜欢她,相反,我甚至比你更讨厌她。”
“既然你那么讨厌她,问什么还处处维护她?”
“我不是在维护她,我是在救公子。现在的公子十分虚弱。对于身体的伤,公子的意志力是可以克服的,可是对于心灵上的创伤,除了那个女人没有谁能帮到公子。那个女人现在顶多也只剩下半条命,不用我们出手,她也会不久于人世,可是如果我们动了她,公子只怕又会气急攻心,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你忘了公子几次为了她而昏厥,最久甚至昏迷了一个多月。况且,若是公子知道是我们动的手,我们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梦诗菲考虑事情一向长远,不光因为她是大姐,而且性格也是关键。面对三妹直率冲动的性格,真是又爱又恨。
“可是,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公子受苦而不管不顾?”梦诗雅就算明白,可是她却未必能做到。
“你怎么知道公子是在受苦?他的心里甜着呢。”梦诗烟笑着说。
“你若真担心公子,就给公子拿件披风,顺便备些吃的。”梦诗菲的言语不冷不热,也看不出她的情绪,“记住,所有东西,准备两份。”
“为什么呀?”梦诗琪先梦诗雅一步问出口。
这一次,梦诗菲,梦诗烟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她知道她们的脸上写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梦诗琪只好闭了嘴,因为她看到连梦诗雅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其实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笨,只是太单纯了而已,可是她们从来都不信。
梦诗雅本欲还想说什么,刚张口又给咽了下去,为什么跑腿的每次都是我?虽然心有不平,可是动作却丝毫不慢。
不一会儿,她的手里拿着两件灰色的披风,却没见任何吃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才有几个人从一边走过来,有的人端着菜肴,有的人拿了两张小凳子,还有的人甚至拿了张茶几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除了梦诗烟,其余三个姐妹异口同声的问。
梦诗雅白了她们一眼,“给公子拿吃的呀,还能干什么?”
“你这样大张旗鼓的,会惊扰他们的,会吃东西才怪。”梦诗菲看了一眼银杏中的两人,“算了,除了披风,其余的都撤走吧!”
“菲,你耍我吧?刚刚是你让我那吃的过来,现在还没送到公子手中,你又让我撤走,你几个意思?”
梦诗菲看着梦诗雅一眼,叹了一口气,“就凭你的智商,我都不想跟你解释了。”
由于梦诗菲面无表情,若是让人,自然不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可是梦诗雅是跟她同胞的妹妹,她自然知道那是她在逗她,“烟,菲她欺负我,你都不帮我。”
梦诗烟对于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却还是不由得一笑,“很多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都是食不能下咽,寝不能安寐,他们现在就是这样。”
梦诗雅知道梦诗菲说的一向都是有道理的,而且因为她是自己的大姐,不能太过顶撞,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打不过她,智取就更不是她的对手了。从小到大,她栽在她手里的次数不胜枚举,可谓是被学乖了。不由无奈的“哼哼”几声。
梦诗雅挥挥手示意那些人把东西从哪里拿来的就放回哪里去。
“现在我要去给公子送披风,她的我可不管。”当然其余三人都明白她口中的她是谁。
梦诗菲没有动,梦诗琪不知道该不该动,只剩下梦诗烟,“那我来吧!”
虽说是好心给人送披风,但好像还得神不知鬼不觉,两人轻轻的向那边靠拢。
梦诗雅悄悄的给她的公子披上披风,若是不被人察觉,那是不可能的。
万俟悠扬转过头来,看到梦诗雅在给自己披上披风,并没有受用,待看到旁边的人也有人给她备了披风,这就安心的受了,并给了身后两人一个肯定的眼神,看得梦诗雅美滋滋的。梦诗雅可能不明白,但是梦诗烟却明白,他肯定的不是给他准备了披风,而是给她准备了。
水凌灵自那两人来,至她给自己披上披风,到最后她们的离开,她丝毫不曾动半分,不是她没有察觉,只是不在意而已。
暮色越来越重,将整个天地间都笼罩了一层墨黑的颜色,连银杏树的影子都看不太真切。可是,黑夜中的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万物都沉睡了,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