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为了找雪伊,跑遍了整个蜀国,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汉语;她来到蜀国都城,她想小姐和少爷有可能会来这里。她顺着街道走,希望能遇到他们。烈日下,她昏倒在地上,被画师和他的夫人救下。当她醒来时,就已经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她叫道:“有人吗?”她感到有些害怕,她明明记得刚才是在街上的,现在却躺在床上。
“姑娘,你醒了。”一个中年妇女端着一碗水进来。
“我这是哪儿?”
“姑娘,你忘记了?刚才你昏倒在集市上,是我和我家老爷将你抱回来的。”
“我昏倒?”她什么也记不得了。
“来,喝口水。”
“不,我不渴。”她的潜意识提醒她,不要喝下;这些日子以来,她算看尽人性的丑恶。
夫人看到她不肯喝,自己就喝了一口,再将碗递给她:“没事的,来……”
阿珍猛力的接下水,咕咚咕咚的喝下,说实话她还真是又饿又渴。之后,夫人便从厨房里端来饭菜。阿珍吃饱后,准备离开。发现他们家的院子不算很大,但里面的装饰很别致;特别是挂在房间里的那些画像,更是栩栩如生。阿珍好奇的问道:“这些画是哪儿来买的?”
夫人说道:“这些都是我家老爷画的。”
“是恩公画的?”从醒来到现在,她还未曾见到恩公,想不到他还是一位奇才。
“我家老爷是宫廷画师,常给王上和妃子们画像。”
听到恩公是宫廷画师,她羡慕不已,传闻中原的画师只有最好才被国王受用;如今听到恩公是宫廷画师,她还真想一睹真颜。
“为何不见恩公?”阿珍问道。
“自从昨天从宫里回来,老爷就一直闭门不出。”夫人不得其解道。
“想必他一定是在书房里了。”
“是啊,他一般作画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没有他的允许,我们都进不去书房。姑娘若是不急着走,可以在府上多留些日子;府里没人,我一个人也寂寞。”
“这……”阿珍想到暂时未找到小姐,不如就住在这几天,以便寻找他们。
“好吧。”
“那就住下了。”夫人高兴道,自从她看到阿珍那刻起,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他们似曾相识。
画师已经有三天没出书房,他的夫人和阿珍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突然听到门咯吱咯吱的响,老爷开门叫道:“夫人,进来吧。”
夫人将阿珍带上一同进入,老爷看到夫人旁边还带着一个人,便说道:“夫人,叫采儿下去。”他误认为阿珍就是夫人的丫鬟采儿。
“老爷,你不记得了;三天前,我们从宫里回来,路径集市,救回一位姑娘;这便是那位姑娘。”
“哦哦,这样啊。”老爷转头来看:“你醒了?”这样的话显得有些荒唐,毕竟事情已经过了三天,他才问到。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阿珍谢道。
“小恩不成大意,听你口音,感觉你不是中原人?”画师问道。
“我……”阿珍踟蹰着。她看到桌上的画,便上前走去。赞道:“好美。”可她怎么觉得越看越熟悉。画中女人的眼睛很像小姐的,眉毛也一样,她的鼻子更像;若不是穿着汉服,她还真以为画里的女人就是她家小姐。
“你不看。”画师见到她走过去便叫道;偷画宫中妃子可是死罪,他的脸顿时沉下来。
“小姐……”阿珍突然对着画叫道。
“珍儿,你叫什么?”夫人问道。
“不瞒你们说,这幅画,很像我家小姐;她的眼睛,她的鼻子,都像极了。”
“你是苗疆人?”画师又问道。
“对,不瞒你们说,我正是苗疆人。我家小姐和少爷遭奸人追杀,逃到蜀国,经历几经波折;我才找到他们,却不料奸人早已经来到蜀国。他们四处追杀我们,我为了引开奸人,和他们从此分离,让他们逃离魔爪;却没想到,我们彼此再也没了音讯。”
“珍儿,你确定画中的人是你家小姐?”夫人也听说珍妃是苗疆女子,便觉得她有可能是她家的小姐。
“我确定。”
“阿珍,可这位不是你说的你们家小姐,她是蜀国的王妃。”画师说道。
“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阿珍抚摸着画像:“恩公,告诉我,你们的王妃是哪里人?”
“她是苗疆人,她除了有还在哺乳小王爷,却从未听说过她还有什么亲人。”
“少爷呢?少爷去哪儿了?”阿珍内心一片混乱。
“珍儿,你怎么了?”夫人问道。
“如果珍妃真是我家小姐,那少爷呢?他去哪儿了?该不会……”阿珍欲倒便随手搭在椅子上。阿珍想少爷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人世?这样的现实她不能接受,太残酷了。
“珍儿,兴许他们只是长得像,你家小姐也许还在民间。”夫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夫人,我自小跟随小姐,我了解她,清楚她;我敢肯定珍妃一定就是她。恩公,你可知道珍妃娘娘的名字?”
“阿珍,我一个画师,怎会轻易的知道宫里娘娘们的名字。”
“既然这样,那我要如何才知道?”
“不如这样吧,明日我要进宫去找姐姐,你随我同去。”夫人的姐姐是太妃,住在宫里闷的慌,就叫她去陪她,也好下下棋,聊聊天。
阿珍和夫人入宫,蜀国的宫殿很大,高墙紧闭,让人感到可怕。太妃常年久居宫中,难得有人来;珍儿的到来,她觉得多了个人,也热闹许多。
夫人像她姐姐打听道:“姐姐可听说过珍妃娘娘?”
“哦,珍妃啊;封后那天,我倒见过一面,但只是远观,所以没怎么看清楚。怎么妹妹突然问起她?”
“听说珍妃娘娘貌可倾国,来到宫中就想问一问,也好了了我这颗好奇心。”
“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丫鬟?”她指着珍儿问道。
“这是珍儿,她不是丫鬟,她是老爷远房的一个亲戚,因为母亲离世,所以暂且居住在府上。”
“珍儿,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倒有几分长得像珍妃。”太妃笑道。
“敢为娘娘,您可知道珍妃是哪儿的人?”阿珍迫不及待道。
“哦,珍妃啊,据说是苗疆人,但我们从未说过话,所以很少知道有关她的事。”
“娘娘,我想请求您一件事?”阿珍走到太妃的面前跪下。
“珍儿,怎么了?”太妃好奇道。
“能不能带我去见珍妃娘娘。”
“你要去见珍贵妃?”太妃知道皇帝的妃子寻常人家哪能说见就去见,看来她还真是一个孩子。
“珍儿,不可无礼。”夫人说道,其实她也只是做做样子,她知道阿珍见主心切。
“妹妹,别怪珍儿了;想见珍妃的人多的是,多一个珍儿不觉得奇怪;不过,想见她也不难;这样吧,待会我叫人准备些东西,我们一同去看她。”
他们来到青阳殿,宫女前去通报,宫女回来后才得知珍妃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离开王宫。听到小姐离开王宫后,阿珍狂跑进去,叫道:“小姐,小姐……”她不相信小姐已经离开。但不管她怎么叫,她没人应,寂静的院子,连一片落叶也找不到。
一个宫女听到叫声后向她走来:“小姐,请你不要再和喧哗。”
“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阿珍生气道。
太妃看到阿珍像疯子一样,一想便知,她和珍妃的关系不一般;阿珍进入房间里,发现小姐画的兰花,她以前最喜欢画兰花;每要作画时,阿珍都在一旁研墨。她的直觉告诉她,珍妃就是小姐;但若真是这样,那少爷呢?她无力的坐在席子上,看着小姐画的兰花,一笔一墨都是情。
一个男子从门外走来,叫道:“珍妃,你回来了?”
是蜀王,他来了;他憔悴的面容,迷离的双眼,像一只病猫。
阿珍回看道:“你是?”
“你不是珍妃,你究竟是谁?是谁允许你进来的?”蜀王恼怒道。
“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对我大呼小叫?”阿珍起来。
“我是这屋里的主人。”
“你是蜀王?”
“正是本王,怎么见了本王也不下跪?”
“我们苗疆人,从不向陌生人下跪。”
“你是苗疆人?”蜀王语气突然从高山降入低谷。
“怎么了?你不欢迎苗疆人?”阿珍睁大眼瞪他。
“不,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的珍妃也是苗疆人,所以姑娘不要误解。”
“阿珍请求您一件事?”阿珍跪下,泪眼磅礴。
“姑娘,你怎么了?”蜀王对这个性情突变的姑娘捉摸不透。
“能否帮我找到我家小姐,她就是您的珍妃娘娘。”
听到阿珍一片言辞,蜀王才知道原来这位姑娘就是雪伊的贴身侍女;她出宫,莫非就是为了去找她,他觉得自己真笨,竟然不问为什么,就让她离开。
“你先起来,我会尽力的。”
阿珍从蜀王那得知,原来自从他们分别后,不久少爷就被三夫人派来的人给杀了;小姐才流落蜀宫,当听到小姐在蜀国为妃时,她还责备过她,现在才理解她的苦处。
雪伊到了民间,四处寻找阿珍的下落;蜀王派去找她的人,也已经回来,说他们寻遍了蜀国各地,也找不到珍妃。
阿珍在蜀宫焦急的等待,一日复一日,却不见小姐归来;她按捺不住的收拾东西,刚踏出了大门;蜀王便走来:“珍儿,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你就暂且留在宫里;你若出去,雪伊回来还得去找你。”
蜀王亲自前来,看来还真是走不动,阿珍只好回去等待消息。
雪伊不知不觉的来到一个小镇,镇上的人们很热心,不但给她吃,还给她住;她住下后,发现怀宇额头烧的厉害,她跑遍了镇上的医馆,却没人能医治;听大夫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疾病。镇上的人害怕传染,便将他们送走。
雪伊摸着黑,来到一家茅草房旁边,只见烛火息弱。她敲门道:“有人吗?”
一个中年妇女前来开门,只见一个娇弱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站着。她惊吓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有女人,她该不会是那里来的妖怪?”
“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他烧的很严重。”雪伊跪下。
妇人伸头一看,孩子脸色通红,料定是传染病;并关门将他们赶走:“我们不收生人,你们走吧。”
“等等……”雪伊拍着门板缓缓的跪在地上,绝望看着那块已经破烂不堪的门板。她回头,向黑暗中走去。他们暮宿野外,饥寒交迫。深夜里,还听到密林里传来婴儿的叫声。他们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更好像在叫。雪伊害怕的将怀宇紧紧地抱在胸前,不让他听到任何声音。
怀宇哭了,他烧得很厉害,这时静寂的黑夜,更显得害怕;早年时,她学过一点医术,所有的办法全都用尽,但却毫无半点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