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雅在他办公室,他们...”之后的话,戴睿琳难以启齿。
刘铭彦抚摸着她的发丝:“回纽约去吧,毕了业跟你爸好好干。”
“那你会回北京吗?”戴睿琳满眼期待。
刘铭彦摇了摇头,然后将车调头开往四桥:“先去吃饭,吃完饭回去睡个觉,等他解释,要是你信他,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要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就赶紧回纽约念完你的书。”
戴睿琳点头,刘铭彦总是能替她做出正确的决定,尤其是现在,她心里真的很复杂,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晚饭的时候,宋一宇一直没有来电,戴睿琳更加失落,想想也没有必要再去等什么解释了,她让刘铭彦送自己回家,收拾东西,然后打电话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早上去交辞职报告,后续的事,只好委托刘铭彦代办。
晚上躺在床上,她还是不甘心,就像当初刘铭彦不告而别一样,她决定给宋一宇打电话,死也要死个明白,电话很快被接起,是宋一宇本人:“等我十分钟,我给你打过去。”
戴睿琳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闻雅的声音,她气得先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十一点,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在一起,她果断地关机,十分钟?就算马上来电,她也不接!除非本人来,但是,等到天亮,本人还是没有出现,她决定不再给他机会。
九点,TR规定的上班时间,戴睿琳直接把辞职报告交给了人事部,她才不管要不要宋一宇签字,这个工作是辞定了,况且,宋一宇根本就没出现过,人事部主管是孙靖扬走之后才上任的新主管,戴睿琳狠了狠心,模仿宋一宇的笔迹签了字,他也愣是没发现,很快就给她办了辞职手续。
离开之前,她还是不死心地去十八楼看了一眼,假装和尼克告别,但办公室里还是没有宋一宇的影子,还是走吧,留恋有个屁用。
回家拿了行李,打了车去机场,路上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听说南方雨多雪少,如此纯粹的漫天飞雪还真不多见,戴睿琳一路回头望了无数次,偶像剧里男主角赶到机场追女主角的戏份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这一次,难道他们注定要分别了?
由于突降大雪,大部分航班延误,候机室滞留了很多旅客,飞美国的航班不幸也在延误的行列之中,唯一知道她要飞纽约的刘铭彦给她打了电话,去机场的高速已经封路,他无法赶来,这下好了,戴睿琳就这样被困机场,飞不了也回不去,除了等待,她什么也做不了。
晚饭是随便在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矿泉水来打发的,实在没什么胃口,机场给滞留的旅客提供了毛毯,戴睿琳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忆苦思甜。当时一个人那么孤注一掷,那么大义凛然地要找回刘铭彦,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突然很想回家,很想爸爸妈妈,很想苏茉茉,就连在纽约的韩国妞,她也想到了,最后,她不得不想到宋一宇,他八成还跟闻雅在一起,她不接他电话,证明她真的生气了,他也不知道发个短信?或者再打个电话?就这么让她走了?
说曹*,曹*到,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二婚男”三个大字,这个称呼是她昨天改回来的,是他自己找的,铃声响了好一阵,她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宋一宇暴跳如雷的声音:“戴睿琳!你要是敢走,你就死定了!”
戴睿琳一时委屈地哭了起来,他怎么能那么过分,明明是他的错,却还这么凶,她光哭不说话,宋一宇以为她是被困机场,害怕得哭了,于是,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别哭,高速封了,等通了路,我马上过来。”
“你还来找我干嘛?”戴睿琳越哭越厉害,有点岔气,一边哭一边咳。
“你先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先听我解释。”宋一宇急得有点语无伦次,他看了一眼前方,高速还在疏通中,急也是干着急。
戴睿琳哭得抽了筋,几乎说不出话了,这时,有人抽走了她的手机,按下了挂机键,她抬头,看见了仲恺。
“那个混蛋欺负你了?”仲恺的脸色很难看。
戴睿琳摇了摇头。
仲恺一脸鄙夷:“你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有?”
“你怎么会在这里?”戴睿琳问他。
“我回北京。”
戴睿琳悻悻地看着他:“你上次也没说怎么会来杭州,你不说,我会以为你跟踪我,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仲恺无奈:“上一次确实不是巧合,我一个哥们在TR工作,说看到工作人员名单里有你的名字,是他邀请的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去TR,而这一次,真的只是巧合。”
戴睿琳“哦”了一声,然后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他会杀了我的。”
“不要告诉他,你去了TR?”仲恺明知故问。
戴睿琳点了点头,然后补充:“还有,我擅自休学。”
仲恺已经无语了,来回踱了几步:“那天苏茉茉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保密,我答应她,但是,只要宋一宇那个混蛋欺负你,我就不会坐视不理,戴戴,你给我听着,乖乖回美国,毕业了之后乖乖回北京。”
戴睿琳犹豫了,明明自己也是那样下的决心,但偏偏没过多久,她就犹豫了,甚至不想走了。
“怎么?做不到?”
戴睿琳咬了咬牙:“做…做得到。”
后半夜,雪渐渐停了,仲恺飞北京的航班在凌晨恢复,他走之前再三叮嘱她:“别忘了我在TR有人,要是你食言了,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爸。”
“哦。”
滞留的旅客几乎都失眠,翘首等待自己的航班恢复,戴睿琳却是个例外,她披着毛毯看着显示屏,目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旅客,眼巴巴希望航班别恢复。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飞纽约的航班恢复,几乎是同一时间,还迎来了一个极具震撼力的广播,:“戴睿琳女士,您的先生正在找您,请您听到广播后到服务台等候。”然后,听见广播室一阵嘈杂,换成了宋一宇本人:“戴睿琳,你要是敢带我们的孩子去找你前夫,我就跟你离婚!”然后,他将她的身形,年纪,相貌描述了一遍,周遭立刻有眼力好的人发现了她。
怎一个囧字了得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她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用过类似的招,只不过前妻换成了前夫,怎么办?身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根本挤不出去,再下一秒,右手已经被拉住,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宋一宇紧紧地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你放开我。”戴睿琳努力挣扎。
宋一宇低吼:“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说完,一路带着她挤出了人群,她怎么掰都掰不开他的手,怎么捶,他都不放开,直到她被他丢进车里。手是暂时自由了,可等他上了车,失去自由的不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唇,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晕眩,难以呼吸。
等他放开她的时候,她剧烈地咳了起来,他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前天闻雅是来找我了,她急性肠胃炎突发,我一直在医院,晚上我去找你,你不在家,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你知道吗,我有多怕失去你。”
熟悉的气息在发丝间拂过,戴睿琳恨自己的不争气,居然伸手去回抱着他:“下次要是再这样,我真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你走不掉。”这一次,他的唇温柔地覆上她的,看来,她真的是走不掉了。
TR看上了北京四环外的一块地,从机场回来后,宋一宇便扎进了办公室,戴睿琳在休息室等她,却被尼克喊去整理资料,她纳闷了,她的辞职信,人事部不是已经批了么,尼克不会还不知道吧,她提醒他:“我已经辞职了。”
尼克指了指她的办公桌:“你的辞职信,在那里。”
戴睿琳过去一看,已经被撕得粉碎,因为是突发性的辞职,她没有打印,纯手写,自己并不优雅的字迹还是认识的,背后一阵寒颤,这撕得也太恐怖了吧,副总办以后都不用配碎纸机了。
辞职失败,但是,仲恺在TR的眼线是谁?她真的很想知道,万一要是真被爸妈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宋一宇爸妈那边,也没去回个话,她觉得焦头烂额,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犯愁,于是,只好给苏茉茉打了电话,好在那丫头够义气,主动揽了这个苦差事,保证再搞定仲恺一次。于是,她的小心脏,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那么,接下来,搞定宋一宇的爸妈就成为当务之急,宋一宇一个晚上在医院陪闻雅,一个晚上在车里等高速通车,看样子是没去见过二老,怎么去撒这个谎,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他了,作为惩罚。
午饭的时候,戴睿琳和尼克一起下楼去吃,新来的人事部主管看见他们的时候,马上绕了道,戴睿琳不解,尼克凑到她耳边:“你害死他了,昨天中午,副总死命地把他骂了一顿,扣了一个月奖金不说,副总还下了命令,以后只要是他的签名,必须跟他本人确认过,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冒充副总签字。”
戴睿琳不禁唏嘘,宋一宇向来爱摆黑脸是没错,但骂人?这还是头一遭吧。
在餐厅,还遇到了刘铭彦,他看到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话,戴睿琳觉得,他肯定是在看不起自己,那么坚决地要离开,这会儿竟然还好端端地在吃饭。于是,吃完之后,她让尼克先走,自己坐到刘铭彦身边,完全没有了底气。
刘铭彦先开口:“被他追回来了?”
戴睿琳大惊:“你怎么知道?”
“是我给他打的电话。”
戴睿琳的嘴张成了O形,难以置信,太TMD难以置信了。
刘铭彦放下筷子:“我确认过闻雅是生病了,所以才让他去追你,那小子运气还真好,要是没有这场雪,你八成已经在纽约了。”
戴睿琳一字一字地说:“你叛变了。”
刘铭彦笑着看她:“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作为一个哥哥的希望。”
下午下班后,戴睿琳和宋一宇一起去见了宋太太和宋老爷子,二老显然有些不乐意,但矛头都是对准宋一宇:“你小子,不会是忙工作忙得都没时间来见我们了吧。”
宋一宇认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