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慕晴换好楚未央给她的黑袍,对着铜镜足足发了一个时辰的呆,看着镜中的自己傻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雪银担心地看着她,不停地叫。
慕晴不理会她,继续傻笑。然后转过头来,痴笑着问雪银:“呃,你说我这样穿有没有未央好看?”
雪银一怔,继而用手摸着红唇,细细审视她一番。只见她今日穿着一套上好的沭州锦缎窄袖黑袍,衣角处用青色丝线绣着一片开得正盛的重瓣扶桑花,手工精巧。因为沭州盛产扶桑,故而带有扶桑刺绣的衣物便成了沭州的标志。再看,她脚上踩着一双黑面白底的长靴,雪一样白的底,轻轻走动便已让人觉得飞在云端,轻盈好看。
“怎样?”见雪银看了自己老半天,慕晴咬着下唇细细问道。
“好看,小姐确实好看,”雪银看着慕晴微微笑着,“不过嘛,”慕晴脸色一变,雪银也笑着躲远了一些,“不过小姐和未央公子相比起来,还是未央公子好看一些。”
“好啊,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亏了我平日里待你像妹妹一般好,这时连一句讨赏的话都讲不来。”
“哎呀,小姐,”雪银有些不服了,笑着拉起慕晴的手,“妹妹是真心敬你,才不想讲谎话骗你的。莫非姐姐想听日日与你同住同行的妹妹讲谎话寻你开心不成?”
慕晴看着她不笑也不讲话。
“小姐,你就别生气了,雪银知错了,”雪银转转眼珠,“小姐,你说未央公子哪儿有你好看呀,是不是?”
慕晴一下笑了,点着她的鼻子玩笑道:“就你嘴贫。好了,快下楼去看看未央公子到了没有。”
雪银得意一笑,拉着裙摆微微欠身:“是,我最最尊敬好看的小姐。”
“小姐,未央公子已经在楼下候着了。”不一会儿,雪银就回来了,表情与方才有些不同。
“怎么了?”慕晴放下手中的花茶,看着雪银问道。
雪银想了想,一脸难色:“王爷来了,拦在楼下死活不让未央公子带你走。”顺顺气,她又接着说,“在王府这么多年,雪银还从未见王爷跟未央公子争过什么东西。”
慕晴低头沉默一会儿,抬头认真地看着雪银,目光异常清冽坚定:“今天我非走不可。你也说你是我的妹妹,妹妹就应帮姐姐的忙,是不是?”
“这......”雪银有些心虚的看着她,然后又信誓旦旦地握紧拳头,“好!我帮你!”
慕晴沉稳地缓缓笑起,环视房间一周:“这挽晴楼你比我熟悉,你可知除了那扇大门还有哪里可以出去?”
雪银低眉细想,继而抬起头看向慕晴,神情谨慎:“这旁边的一间厢房窗户紧邻西墙,平时守院的家丁又少从这边经过,小姐可以从那里出去。”说着她便把慕晴带到了话里说到的那间厢房。
雪银推开落满尘灰的红木窗,这里正背对前门,吴羽寂他们看不到这边的动静。
慕晴淡淡看了一眼爬满常青藤的西墙,转头对雪银说:“等会儿你下楼去就说我不同未央公子一同去游魏国了,随意找个靠谱的说法把吴羽寂打发走,再告诉未央公子说我在西墙外等他,叫他速来找我。”说完,慕晴就头也不回跳上西墙走了。
雪银一脸担忧,看了两眼也就匆匆下了楼去。
这时微红的太阳刚刚翻到山顶,洒下一片灿烂的微光。凉风习习。
慕晴从墙端直接翻上院外的一棵古柳,轻轻松松地就出了王府。
黑面白底的靴子刚刚落到地面,身后就响起一阵马蹄铿锵驰来的声音。慕晴转身一看,一匹雪白的马儿乍的映入眼里。未等细看,慕晴就被拦腰抱上了马背。
骏马奔驰而去,扬起铺天的尘土。西墙的尽头,一个身穿紫袍的妖冶男子走出来,一双摄魂的桃目深如寒潭,让人抓不住情绪。
吴羽寂红唇微凉,心中的悲怨与哀伤自然而然的缓缓流出,沉淀。
一路快马疾驰,容不得慕晴问一句话,楚未央一鼓作气地把她“抢”到城外。浥尘河边,楚未央一边饮马,一边等着随行的轿夫,淡定闲雅样子,不像是积年累月的有病之人。
慕晴蹲在一旁呆呆看了他半天,真没觉得他哪儿比自己长得好看了。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楚未央更是有了十倍信心。她坚信,楚未央的曲线没有她好,嘿嘿,他没有胸。于是,慕晴又盯着楚未央的胸看了老半天。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未央的轿夫抬着他那顶娇小的雪玉轿出现在浥尘河边,这一次,莫愁没有跟来。楚未央放开马缰绳,利落地拍拍那白马的臀部,好看的马一惊,嘶鸣着跑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地平线下。
“喂喂喂,那么好的一匹马,你怎么把它放走了?”慕晴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小跑过去问楚未央。
楚未央看着她温润地含一抹笑,目光清雅几许:“冰儿是一匹绝顶聪明的好马,认得路会自己回去。”
慕晴怀疑地斜眼看着他:“真的?”
楚未央闭眼轻轻点点头,拉着慕晴上了玉轿。
楚未央的四个轿夫力大如牛,抬着慕晴和楚未央两日便到了浥尘河下游的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