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的身体在吴羽寂的悉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挽晴楼收好了,吴羽寂给她派了细心的丫鬟,但慕晴就是赖在吴羽寂的重楼隔执意不走。吴羽寂也依着她,抱着锦被就在绣榻上过夜。
“慕晴小姐,外边风大,您进屋歇着吧。”雪银取来一件披风,搭在慕晴肩上。
“无碍,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管我,进去做别的吧。”慕晴坐在花园里,手里握着一本杂书。
“小姐,”雪银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你讲吧。”慕晴抬头微笑看着她。微风吹来,拂起她柔顺的长发。
“小姐,我们回挽晴楼吧。王爷为了照顾你已经几月没有好好休息了,如今他还天天上朝,朝廷的事情成堆的等着他处理。如果哪天王爷累倒了,魏国可就危险了。”
原来这里是魏国,原来他是魏国的王爷。一直以来,他没说她也就没问,觉得只要过得相安无事等到她恢复记忆就好了。“听苍崖说这院子东边有一片桃园,那些花儿近来开得正好。若是以后去了挽晴楼,再来就远了。今次,你就陪我去看看吧。”慕晴放下书,由雪银搀着往苍崖口中的桃园走去。
走过精致的石桥,掩映的桃园就渐渐出现眼底。听苍崖无意间谈起,这府中有一位爱桃之人,这片桃就是吴羽寂为他而种的。细问那人是谁,苍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名字。想必那也是一位美人,才能让吴羽寂如此上心。
正是暮春时节,是花开得艳极的时候。慕晴退下雪银缓缓走进桃林,淡粉的花瓣落上她湖蓝色的长裙。轻轻拨开花枝,一片清澈微凉的小胡出现在桃林里,水光潋滟。
身后的桃花随风而落,下了一场芬芳的花雨。慕晴顺手折下一枝花枝,伴着花雨迈开简单的舞步,泠泠笑声循风而去。
“古有美人为落花而伤,扶锄掩泪而葬。奈何慕晴小姐如此薄情,苦煞花期。”慕晴停下,转身看见一位白衣女子亭亭玉立站在花雨下,肤色白皙,轮廓清晰,五官线条柔和美好,和自己相貌竟有几分相似。一双秋水桃花眼温和而惆怅,实有倾国倾城倾众生之姿。“哪家的小姐来这儿女扮男装?”慕晴再上下打量一番,又不服气地回了一句,“小姐不也正踩着花瓣么,怎么倒说起慕晴来了?”看着来人,慕晴月眸清明,显出几分得意。
“慕晴小姐果真聪明,不枉王爷的一番赞美。在下楚未央,并非哪家女扮男装的小姐。”楚未央亦看着慕晴温润笑着,轻轻欠身。慕晴看出他的唇几分苍白,看来他的身体不太好。
“你是男子?”慕晴怀疑地看着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能有这等美好的男儿存在。楚未央转身看向一面湖水不再做过多解释:“今日阳光正好,花开正盛,想必是天上的花神都高兴着呢。”
“花神?”慕晴细细咀嚼,“这片桃林是你的?”
楚未央只笑不语,从腰间取出一管横笛。白玉在温暖的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泽。“未央今日想为这片落花吹奏一曲,不知慕晴小姐肯否赏脸为未央伴舞。”
“恭敬不如从命,但愿慕晴拙劣的舞技不要误了未央公子一首好曲。”
笛声渐起,清嘉柔亮,时断时续,悠远清绝的笛声托着落花在桃园里缓缓飘扬而起,窅然而散。
曼妙的姿态随着音乐的开始在慕晴纤长的身段间漫开,白净的手指像初绽的花蕊,在风中轻轻流动。似踩在云端,湖蓝的衣衫在花间轻盈旋转,偶尔带起地上的花瓣。慕晴表情从容淡定,端庄而美好。随着最后一个清亮的音止在楚未央唇间,她在他面前停下舞步,额头沁出微汗。两人对视而笑。
“公子,未时了。”这时一个小童走进桃林,在楚未央面前停下,手中推着一辆华贵的轮椅对楚未央轻声说。楚未央坐上轮椅,含笑看着对面的慕晴:“慕晴小姐舞艺精湛,未央实是钦佩。慕晴小姐有空就请到未央的洗月楼做客。未央这下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小童面色一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楚未央谦和而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莫愁,走吧。”
“是。”莫愁低首,推着轮椅离开了。
看着楚未央清雅的背影,慕晴眉头微蹙,她对他,为何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