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庶心乱如麻由于道路泥泞,领路的人,半途跌伤。徐庶失去了向导,但是依旧是马不停蹄,急急前进。由于徐庶心中着急,而且对道路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渐至迷路,走入岔道,却误向江陵方面而来。
徐庶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条溪流,来到溪边,所有上下桥梁,乃被雨后大水尽行冲倒,一眼看去,却无渡船。于是徐庶下马徘徊,不知已至何处,急忙向过路人问路,以便求渡。
路人说道:“此乃儿童能道之檀溪,最是有名,但是先生却不知道,这真的是很奇怪啊?”
徐庶大骇,说道:“我为何竟绕至此间?”徐庶因担心张二全的安危,更不知道张二全的伤势到底何如。更让徐庶遗憾的是随从都不知道去往建邺城的道路,按照这样的速度不知道何日能到建邺!
徐庶知道无法渡河,于是策马前行,心中是非常的郁闷,人和马都已经很疲惫了。远远地望见了水镜先生司马徽的庄院在前面,于是想着前去和司马徽告别,稍以歇足,更想得到一个人为他指引道路,以免再次走错。
徐庶进得门来,只见水镜先生适与崔州平,正在草堂之上,相对奕棋,黄承彦在一旁观局。忽报徐庶来到,三人辍棋揖坐。童子献茶毕,水镜先生说道:“元直不居襄阳,以辅左将军,来此何为?”
徐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切都告知了大家。水镜先生说道:“太夫人手书在吗?”徐庶感到很奇怪,但是依然从身上把他母亲的家信自贴身取出。
水镜先生接到书信,粗略地看了一眼,展颜大笑,掷书于地上,说道:“元直生性聪明,没想到却被别人骗到此地,真是可笑啊!”
徐庶听到后,心中大惊,急忙俯下身来将书信拾起,再仔细地看了看,但是依然不明白水镜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水镜先生说道:“此伪书也!太夫人病中手书字迹,前文既不得若是端整,后半又不能如此模糊,显然是为了模仿,让你分辨不出来,故意这样写的。你为什么不仔细看看呢?”
徐庶听闻水镜指出疑窦,觉得说的十分有理,于是恍然大悟,便将母亲的手书笔迹细细察看,不但模糊之处,故意做作,容易看出破绽;即其端整之字,亦有数处点画与徐母平生手迹,大不相同。明显是系别人模仿,更无可疑。徐庶想到这里不由的悔恨自己粗心大意,于是内心责怪自己起来。
徐庶于是拜谢水镜先生,说道:“如果不是先生指点迷津,我只顾担心母亲的安危,被蒙蔽了双眼,将永堕雾中,今幸半途被水镜你察破伪书!然而孙权如此小人,所以我必须要去建邺,不然我的母亲必然死在孙权这个小人的手里。”徐庶现在是方寸今已更乱;也不管书信真假,认为只有自己去了建邺,才能救回母亲。”
水镜先生司马徽说道:“不可去也,去了反而会误了大事,害了太夫人!”
徐庶不解,说道:“只要能救得了我的母亲,我就顺从孙权的意思。我到了建邺,孙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庶至而操之谋息矣,何至再误?但求老母得安,庶得一面,死且甘心,奈何不去?故今虽省伪书,必仍赴之,庶志决矣!”
徐庶说完后,便要起身告辞,动身出发。水镜先生司马徽看到后,心中大急,也顾不上和徐庶客气,厉声说道:“元直难道不知道太夫人的性格吗?为何愚蠢到如此的地步!如果你这次去了,正中孙权下怀,使孙权的阴谋得逞,但是却不能保全太夫人,赵苞的事情近在眼前,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你不知道赵苞的事情,那就让我的孙女给你讲个故事吧!”
司马徽的话,让徐庶感觉是当头棒喝,幽幽地坐下了,想到建邺城的母亲,不自觉的泪如雨下。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讲故事了。”一位姑娘高兴地说道,这位姑娘就是几年前刘勋跃马过檀溪时,路过水镜先生庄园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小姑娘,名叫司马若雪,如今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经有十四、五岁了,而且是越来越聪明了。
“元直现在可没有心情听你讲故事,还是概括的说一下吧。”
司马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虽然他现在心情不好,但是看见了自己的孙女,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司马若雪慢慢悠悠地说起赵苞的事情来,“辽西郡太守甘陵国人赵苞到任之后,派人到故乡迎接母亲和妻子。将要到辽西郡城时,路上经过柳城,正遇着鲜卑一万余人侵入边塞劫掠,赵苞的母亲和妻子全被劫持作为人质。鲜卑人用车载着她们来攻打辽西郡城。赵苞率领骑兵二万人布阵迎战,鲜卑在阵前推出赵苞的母亲给赵苞看,赵苞悲痛号哭,对母亲说:‘当儿子的罪恶实在不可名状,本来打算用微薄的俸禄早晚在您左右供养,想不到反而为您招来大祸。过去我是您的儿子,现在我是朝廷的大臣,大义不能顾及私恩,自毁忠节,只有拼死一战,否则没有别的办法来弥补我的罪恶。’赵苞的母亲远望着嘱咐他说:‘我儿,人生死有命,怎能为了顾及我而亏损忠义?你应该尽力去做。’于是赵苞立即下令出击,鲜卑全被摧毁攻破,可是他的母亲和妻子也被鲜卑杀害了。”
徐庶听到赵苞的事情后,内心是惭愧不已,此时也平静了下来,起身弯腰,拱手对水镜先生说道:“我知罪了,如果我一错再错,必然会陷入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境地。多谢德操(司马徽,字德操,号水镜先生)的提醒啊,大恩不言谢,我永不敢忘。”
司马徽见徐庶迷途知返,又重新笑着说道:“识破孙权的诡计,并不是什么难事,一定是孙权让太夫人写信招降你被太夫人给拒绝了,所以就模仿太夫人的笔迹来诓骗你。基于事实的判断,我判定书信是假的,所以我详细查看,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元直你由于长时间没有和母亲相见,思母心切,所以才导致心神大乱,乱了分寸,没有详细查看!”
“让大家笑话了,庶惭愧啊!”徐庶听完司马徽的分析后,羞愧地低下了头。
“思母心切人之常情,元直就不要懊悔了。”崔州平捋了捋胡须说道。
“元直你要切记,万万不可去建邺啊。如果你去了,太夫人肯定会非常的生气,而你自己也会落入陷阱。元直你在外,我料想孙权断燃是不敢危害太夫人。只要左将军的势力越来越大,而你又是左将军手下的重臣,树大根深,孙权必然会有所忌惮。也许孙权对待太夫人会更加恭顺,奉养有加,存恤周至,收买人心,除此以外,孙权也没有别的方法。”
黄承彦也在一旁劝解着徐庶,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如果你现在不去,母子最终必然会相见。现在即使你前去见太夫人,太夫人也许会因为你的愚蠢行为而不想见你,你又能怎么办呢?”
徐庶听完大家的话后,感动的流下了泪水,非常感谢大家对他的关心,“多谢大家的关心,告诉我忠孝两全的大义。大家没有嘲笑我的愚笨,而是告诉我策略,使我迷梦方醒,茅塞顿开,徐庶不会再去了!只是我的母亲没有脱离虎口,我作为她的儿子,始终会担心母亲的安危,所以刚才我在沉思之中,没有回答大家的话”。
徐庶说完,走到水镜先生的跟前,下拜说道:“希望德操能帮我想想办法,救救我的母亲!”
司马徽急忙起身将徐庶扶起,说道:“元直不必如此。我知道元直是个孝顺之人,一天救不出太夫人,你就一天不安心。你回去坐好,我告诉你救出太夫人的方法”
正在谈话间,大家忽然听到庄园外有马蹄声,童子飞奔而入,正想向司马徽禀报,水镜先生听到声音后,抬头—看,笑着说道:“来矣!”忙起身相迎。
大家正摸不着头脑,忽然看见刘勋自门外迈步而进。刘勋一眼先见元直,凤日大展,激动地说道:“右军师果在此间,看来孔明所料不差也。”
于是礼毕。水镜急问道:“左将军不是在益州吗?怎么来荆州了?”
刘勋说道:“听说元直母亲被孙权软禁,我怕徐庶乱了分寸,所以就亲自前来处理。原书有诈,不能去建邺城啊。”
徐庶没想到刘勋亲自来寻他,感动的是痛哭流涕,跪地谢恩,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刘勋见此情景,急忙将徐庶扶起,说道:“军师不必如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水镜先生问道:“容更相问,请问左将军到已几日?”
刘勋回答道:“已经两日了。”
司马徽哈哈大笑道:“看来左将军和孔明已经派人救援太夫人了,徐庶无忧矣!”
刘勋拍了拍徐庶的肩膀说道:“右军师不要担忧,子龙将军已经前往建邺城救援太夫人,而且有云长将军协助。我以人格担保,十日之内,必会让你们母子相见!”
徐庶知道刘勋素来是注重自己的人格,今天能以人格担保此事,看来这件事必然能办成。想到这里,徐庶感动地流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