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这一年,荆南四郡已全部落入汉军的手中。
北方的曹操已经灭掉了豫州的袁魁,占据了豫州。势力范围包括司州、兖州、徐州和豫州。曹操控制的地区,境内大小城池几百座,民众八百多万,战将数千员,兵马五、六十万。
河北的袁绍也消灭了河内的张杨等势力,势力延伸到青州。占据了并、冀、青州的全部地区和幽州的大部分。民众也有八、九百万,士卒也超过了五十多万。
此时,天下总共有十四个州,总共有人口三千多万。交州人口稀少只有一百万左右,益州和荆州是最大的两个州,各有人口三百多万,其余十一个州每州人口在两百万开外。每个州约有十个郡,每个郡的人口也有二三十万。
曹操和袁绍各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土地与人口,显然是超级大诸侯,实力不是其他诸侯可以比拟的。
长安的郭汜、李榷,占据着雍州全境,也拥兵二十余万,实力也不弱。益州的刘璋、西凉的马腾、韩遂也都割据着一方,掌握着数百万的人口,十余万的军队。汉中的张鲁实力稍弱,不过手中也有几万大军。
此外江东的孙策又攻克九江、庐江等郡,势力范围扩展至江东五郡,将扬州刺史刘繇压在豫章郡内。加上豫州的寿春郡,孙策此时已占据了六郡之地,也有百万人口和十万余人的军队。
荆州的刘表已不复当年之勇,地盘只剩下四郡之地,况且刘表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军政大权早已落入了蔡氏家族的手中。刘表手下的军队以水军为主,而蔡瑁是荆州水军的主将。有了水军的撑腰,蔡瑁做起事情来,更是肆无忌惮。
刘表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而自己的长子刘琦身在襄阳,很久没有相见了。俗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刘表不喜欢刘琦,但是他希望能在临死之前和刘琦见一面。
刘表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不成气候,也想让刘备托付照看一下荆州。
打定主意,刘表强打着精神将荆州别驾蒯越招了过来,向蒯越交代把大公子刘琦和荆州刺史刘备招来之事,这下刘表可倒了大霉。因为这蒯越和蔡瑁等人都是一伙的,他们都是有名的亲曹派。蒯越便将刘表要召回刘琦的消息,报告给了蔡瑁。
蔡瑁一直想扶持自己的亲外甥刘琮上位,一听到刘表要召回刘琦的消息后,心里大惊。急忙招傅巽,韩嵩等人前来商议,这些人都是亲曹派,因为相同的利益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共进退。
“这次主公招公子刘琦,莫不是想将荆州牧的位子让给刘琦?”
韩嵩首先说道,眼珠子不停地转着。韩嵩此人是著名的亲曹派。当年刘表派韩嵩到许都观曹军的虚实。韩嵩被曹操的军队给唬住,又接受了曹操赐给他的很多金银财宝。而且,曹操还强迫汉献帝封韩嵩为侍中,迁零陵太守,韩嵩对曹操自然是感激万分。韩嵩回来后不断地称颂曹操的品德,居然劝刘表投降曹操。刘表大怒,认为韩嵩背叛了自己,便要将韩嵩处死。
幸得蔡夫人和蒯越等人在一旁劝阻,韩嵩才幸免遇难。不过,至此以后,韩嵩对刘表那是恨之入骨,加入了蔡瑁的小团体,目标很简单,就是为了除掉刘琦,扶持刘琮即位。
“有这个可能。毕竟刘琦是嫡长子。”
蒯越捋了捋胡须说道,若有所思。
“这可由不得他了,如今荆州水军全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刘表已经重病在身,老眼昏花,奈何不了我们了。”
蔡瑁握着拳头说道,看来篡逆之心由来已久。蔡瑁心里盘算着,刘琮性格懦弱,又是自己的亲外甥。如果刘琮上位,那大权必然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到时候,就可以胁迫刘琮投降曹操,这样自己就在曹操面前立了大功,说不定曹操一高兴把荆州牧的位子让给自己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为今之计只能……”
“杀!”
傅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句女性的声音给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蔡夫人走了进来,“现在刘琦早已和刘备一条心,刘备和我们矛盾很深。如果,刘琦接替了荆州牧的职位,就等于荆州全部落入刘备的手中。到时候,刘备绝对容不下我们。”
众人听了蔡夫人的谬论后,很是赞同,这群人真是丧心病狂。刘表不过只是想见见刘琦而已,他们却萌生出这样的想法,真是见利忘义之人。在心中根本就没有人伦纲常,家人亲情。
“但是,如果我们贸然杀掉刘表,襄阳的刘备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啊。”
蒯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毕竟刘备和刘表有同宗的情谊,如果刘表遇害,刘备不会不管的。
听到蒯越的话后,众人心中是六神无主了,既想杀掉刘表,又怕刘备的报复。
“蔡将军,蒯良求见。”
这时蔡瑁的家丁忽然报告道。
“好,来的正好,快快有请。”
蔡瑁连忙说道。这蒯良是蒯越的兄长,是荆州的主簿,颇有计谋。
当初刘表初到荆州时,荆州动乱不堪,宗贼横行,曾问计于蒯良。蒯良认为乱世必须用重典,建议刘表设下鸿门宴,将五十多个宗贼首领全部招来赴宴。在席间,荆州伏兵将这些宗贼首领全部杀死,荆州自此平定。由此可见蒯良此人,用计毒辣,心有城府。
蒯良进来后,蔡瑁将刚刚所定下的计策全盘告诉了蒯良。蒯良听到后,沉思了一会,然后连连摆手。说道:“现在刘备的实力远远超过我们,他早就对江陵垂涎欲滴,如果贸然除掉刘表,这就给了刘备进攻江陵的机会了。”
“但是,如果刘表把位子传给了刘琦,那情况会更糟的。”
蔡瑁急忙说道,他一直把刘备当成大敌。自打刘备踏入荆州地界的那一刻起,蔡瑁就时时刻刻防备着刘备。如今刘琦在刘备的支持下,当上了襄阳太守,蔡瑁更加痛恨刘备。
“在下倒是有一计,可以一箭双雕。”
蒯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什么?”
众人听到后,眼睛一亮,都很期待蒯良的计策。
蒯良顿了顿,缓缓说道:“刘表已经病入膏肓,无需我们动手,他活不了多久。我们这次可以趁机把刘备和刘琦都招到江陵来,带他们和刘表会面完毕,我们可以设宴款待,席间把他们都杀掉,然后……”
“然后趁汉军群龙无首,我们就可以消灭他们,重新占领荆襄九郡。这样果然是一箭双雕啊”
说完,他们都疯狂地笑了起来。蔡瑁做起了春秋大梦,还以为自己真的能杀得了刘备。
蔡瑁等人自以为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没想到被伊藉安排在蔡瑁身边的心腹探听到了。伊藉是荆州的从事郎中,知道刘备能成大事,便有心投靠。刘备让他留在江陵,这样可以方便探听零陵的消息,现在果真派上用场了。伊藉探听到消息后,急忙派心腹前去襄阳将自己所写的书信交给刘备。
襄阳城内的刘备最近心情非常好。因为荆南四郡已经落入自己的手中,现在手下已有五郡之地。一天刘备设家宴招待诸葛亮、张飞、关羽等人,顺便探讨下一步的战略。
“现在我们据有五郡之地,粮草充足,下一步该如何发展?”
酒过三巡,刘备放下酒爵,向身旁的诸葛亮问道。在充分见识了诸葛亮的才能后,刘备几乎是对诸葛亮言听计从,什么事情都要先听从诸葛亮的建议。
“下一步,我们要先占据荆州全境。然后,扩充军队,向西夺取蜀地。”
诸葛亮的回答那是简洁明了。
“刘表这厮简直是昏了头了,什么事情都交给了蔡家,荆州的百姓可被他们给害苦了,早就该把荆州夺过来了。”
张飞便喝酒边说着,似乎对刘表和蔡家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意。
刘备此时并没有理会张飞,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初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刘景升收留了我,现在我已经占据了荆州五郡之地,我怎么忍心去争夺他手上仅有的四郡之地啊。”
“刘表已经病入膏肓,权力已落入蔡氏家族的手中。蔡瑁素来亲近曹军,刘表一死,他多半会带着荆州四郡投靠曹操。到时候,我们的几万军队根本就不是曹操数十万大军的对手。”
这时,刘勋也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对当前的局势分析的很透彻。
“唉……”刘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刘备一直以仁义取天下,做事情都是与曹操相反的。曹操对人急躁,我就对人宽厚;曹操对人使用暴力,我就对人仁厚;曹操对人诡谲,我就对人忠诚;如果我夺取景升兄的地盘,那我岂不失信于天下。”
刘备这句话说的是很到位的,准确地说出了自己与曹操的不同之处。他并不是盲目地仁义,而都是有目的的,他并非不想去占领荆州全境,但是害怕失信于天下。
诸葛亮听到了刘备的话后,心中很是佩服,“主公所言不虚。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夜观天象,刘景升不久将逝世。到时候,江陵就会成为一座无主之城,到时候,主公就可以放心的去取吧。”
刘备心中舒缓了很多,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到时候再说。”
“报……主公,江陵传来书信。”
一名亲兵说着,将书信交于了刘备。
刘备大体知道,这书信应该是伊藉送来的,发生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