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那天，不忍心把沈时延一个人扔在家里，也没去大伯家吃饭。她和沈时延两个人在客厅，一个人做了一个拿手的菜。买了瓶红酒，她们也不知道那种红酒好喝。按照电视广告里的宣传，随便拿了一瓶。
外面在放烟火。乐觐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跑到阳台上。花火照耀天庭，散开之处，到处被火光映射的五颜六色。巨大的光伞下，是整个城市，万家灯火，时不时传来鞭炮的声响应和着烟火的爆炸声，整个城市都变得热闹非凡。
对比着她们的冷清，乐觐还是叹了口气。她们没有烟火，没有鞭炮，也没有满桌的年夜饭。沈时延也跟着来到她身后。
“你后悔到这城市来吗？你在C城，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孤单。”乐觐回头看他。
“你怎么不说我来了这里你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沈时延，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其实，一个人我也可以生活。”这是他们第一次坦诚，认真的聊天。
她把他当成同龄的大人，他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
喝了酒的缘故，沈时延这一次没有犹豫的把乐觐搂住，乐觐也很顺从的靠近他怀里。
“想看烟火吗？”
“你买了？”
“没来得及。”
“那……”乐觐还没来得及问，被沈时延拖着出了门。
她们走到了那片烟火的发源地。一群孩子举着很粗的冲天炮抬头望天。
“小孩，居委会大妈来抓你们了。”沈时延往孩子堆里跑几步，回过身指着乐觐大嗓门的说。
乐觐被他这么一说，立马作出回应。她本身就穿着一件花棉袄，花色在她手臂那里有一圈红红缠绕，远远一看像是戴了个红箍。她摆出一副圆规的架势，大声说道“你们谁家孩子啊，这是。大过年放什么炮仗啊。跟我回街道去。叫你们爸妈来认领。”
“过年的时候才可以放炮仗。”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冲出人群。
“哎哟，你还顶嘴，你信不信我找上级领导来抓你们。国家主席都签了命令，今年不许放炮仗。你们看看除了你们这里，哪个地方还放了炮仗。你们再放，就把你们送到山西挖煤去。”
“我不信。”胆子大的孩子声音虽然还有，可是明显消弱下去了。
“我知道你是出新小学的。一会我就找你们校长。”乐觐见过他几次，在这附近的小学上学。
……
孩子们明显怕了。
沈时延很热情的捡起地上没用过的烟火“娃娃，别怕。有哥在。哥给你们把东西都保管好。等这大妈走了，我再还给你。”
孩子们觉得救世主来了，纷纷把手中的烟火递过去。
“火柴也给我。要不然一会点不着火。”
“哥哥，你帮我们看好啊。我们明天来找你。”
“相信哥。”沈时延这厮大言不惭。
等到孩子全部跑远了。乐觐笑的都快埋进雪地里了。“你管自己叫哥，你好意思管我叫大妈？”
“这不完全体现出了你的身份吗？尊荣华贵，还是居委会大妈。”
乐觐狠狠打了他一下。
沈时延借力打力，一把把她圈在怀里。往她手里塞了根冲天炮，另一只手覆盖上去。“点烟花得这么点。”以往过年她们三个人沆瀣一气，专门拿着冲天炮站在院里冲别人门院的狗和猫。沈时延和苏诺出奇的配合，一个点火，一个放风。炸的阿猫阿狗一阵狂吠，然后拖着乐觐拔腿就跑。
后来那年高三，她们谁也没心情过年。再后来就到了D市。
乐觐脑子里的回忆，顷刻就淹没了她。
“大过年的，想哭就哭吧。除夕把眼泪哭完，明天就不准再哭了。”沈时延没看到她的脸，也知道她在哭。一个人默默看着点燃，释放的烟花，流眼泪。
“那你拿好烟花。”
乐觐抽出了手，背过身，扑在沈时延怀里。沈时延把大衣裹紧，一手举着烟花，一手抱着他。隔着很多层的衣服，他还是能感觉到胸前湿了一片。
她从最开始无声的哭，到狠狠地啜泣，直到最后开始抱着沈时延放声大哭。哭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等到沈时延把三根烟花放完了，她转过身。“给我留一根。”
沈时延点燃递了过去。
“我没有强颜欢笑。”乐觐看着沈时延的眼神，很坦然”日子还得过，人总要往前走。我不可能每天都沉浸在愧疚里。高中那段岁月我再不想经历，我已经在心里给自己背上了枷锁，我不想把自己的生活也弄得那么狼狈。”
“我知道。”
“是不是我说的你全部能明白。”
“你没说过的，我也都知道。”
烟花全部放完后，她们很久没离开。喧哗过后的冷清，更显凝重。看着一地狼藉。
“哥，你说该怎么办？”
“哥哪知道怎么办啊，居委会大妈收走了呗。”
“你真够无耻的。”
她们牵着手，踩着雪地，咯吱咯吱的慢慢走着。
“你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在干嘛。”
“不知道。反正得多买点烟火。要不然哥丢不起这人。”
第二天，几个孩子一对头，才知道昨晚是碰上了偷烟火的贼。哭的那个昏天黑地、悲恸欲绝，沈时延和乐觐几天不敢出门。
第25章
冬假休得很短。沈时延开学进了十中。姐夫和小舅子一聚首，两人开始建立纯洁的革命友谊。
“姐夫，你帮我去求求乐觐。让她帮我来学校找老师。这次我不敢找我爸妈，找我哥也得让我脱层皮。只能求我姐。你是我姐夫。”
“他说让你求我，你就来求我？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时延一脸诚恳“你就帮帮他。他说你不帮他，他下半辈子就算完了。”为了他那句姐夫，他怎么也得帮。
乐觐觉得奇怪“沈时延，你这么费尽心思的。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你少胡说。”
“哦，对。你有雷彦。”
“我说过我不喜欢雷彦。”
“那你总得有个喜欢的女生吧。你也这么大了，就打算这么当和尚。”
“我有喜欢的人。”
乐觐听见这句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哦，那就好。”
乐涛其实根本就不该让乐觐来。乐觐来的时候，穿着紧身的皮衣，紧身牛仔裤，一双十公分的高跟皮靴，鲜红的指甲油，棕色的长卷发，黑超遮面。乐涛看见她的打扮差点被她噎死。
“老师，我是乐涛的姑姑。”她一把拽过乐涛，啪的一掌打在他后脑勺上，一声拍西瓜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