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菜的时候,服务员问他们想吃什么,因为吃的是中餐,苏若随口就是一串肉类:“糖醋排骨,红烧牛肉,酸菜鱼。”她的能量消耗比普通人大很多,所以饭量也超出常人,而且多吃肉类。
不过她注意到,Carlos在听到各种肉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然后点了一个西芹腰果。他是素食主义者,苏若第一时间意识到,于是她又叫住正要离开的服务员:“不好意思,我想改几道菜。”她把肉通通改成了蔬菜。
Carlos的眼里满是震惊和感动,他一边扯着纸巾,一边说:“Lynn,你不用迁就我,菲尔德先生都和我说过的,蔬菜不够补充你消耗的能量。”
“没事。”苏若挥了下手,“我多吃点米饭就是了,而且,有你秀色可餐,很容易饱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是*裸的调戏了,Carlos的脸立刻红成一个熟透的番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慌乱之中,碰翻了水杯,又手忙脚乱地擦拭。
“哈哈,Dean你好可爱。”苏若扯过一张餐巾纸擦擦Carlos被弄湿的袖口,一边还不忘占点便宜。
“我,我去下洗手间。”Carlos匆匆忙忙地站起来,他脸皮薄得很,而且心里总有点淡淡的愧疚,苏若对他很坦率,是真心相待的,可是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地和她做朋友的,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如此丑陋而不堪,他知道苏若肯定已经察觉到什么,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不问不说,该死的,这让他有一种巨大的负罪感,Carlos拿拳头砸了砸洗手台。
等他回到餐桌,已经平静下来,脸上还留着一点点红晕,苏若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大口吃饭,在她的手边已经堆了三个碗,她吃饭可谓神速,但是并不粗鲁,看来真的是非常饿了。
Carlos不急着动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饭,似乎这样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然后慢慢地开口:“L,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期待着这样的情景了。”
苏若没有答话,但Carlos知道她在用心听。
“很小就有人告诉我,我会遇见一个叫做Saroyan的女子,而且我要争取让她……”说到这里Carlos又有点脸红,“让她成为我一生的伴侣。”
“预言说,让她爱上我的最好方法,就是我的声音。”
“你说的对,我的确拥有所谓的‘能力’,我天生就有让动物亲近的荷尔蒙,正如你之前所见的,也许这也是别人爱听我唱歌的原因。”
“不是的。”一直不说话的苏若突然说,“不是这样的,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的歌声有种独特的纯粹感,你唱着别人写的歌,却表演着自己的感情,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与你的能力没有关系,这也与你的目的没有关系,在唱歌时,你就是你。”
Carlos一时无法说出话来,他怕自己一说话会带出哭腔,从小时候开始,长老让他学唱歌,那本是无比开心的,可是后来他知道,自己的歌声是为了接近一个女生,他一下变得矛盾,他爱唱歌,可是一想到是带有目的性的,他又开始抗拒,所以他每次上台,都会挣扎很长时间,这也是之前在维也纳大厅以及个人演唱会上他迟迟才出现的原因,而且唱歌之前他都逡巡一下,想找出那个特殊的女子,他希望她在,又惧怕她在,他希望自己能早日完成使命,可是那也代表着,他利用了他的歌声,这是错误的。
但是Carlos没有想到苏若会是这样一个率真而独特的女子,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一直找寻的女子是刁蛮任性,残忍暴躁的,该怎么办?难道他就要和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吗?苏若的性格似乎很简单,还有点小坏,同时又很细心,她知道他不食荤腥,知道他想放了那些金鱼,她总能看穿他,迁就他。他喜欢苏若,想和她一生在一起,也许这就叫一见钟情,也许这就叫命中注定。
“Lynn,对不起,但是请让我做你的朋友。”至少给他一个从朋友开始的机会。
“唔……”苏若没有立刻答话,她虽然喜欢Carlos的声音,但不会为此盲目,她可以选择相信他,不过很奇怪的是,自己的心里好像缺了什么,似乎是一种感情,“作为补偿,一会儿你陪我去个地方。”
“让我做什么都行!”
“别这么严肃好不好。”看着Carlos面色紧张,苏若忍不住打趣道,“放心,不会让你上刀山,下油锅的。”
他们的下一站是——手工艺人街。顾名思义,这条街上的东西都是手工制作的,拥有其独特的风味,像钟表店、布艺店等,不只是工艺品,还有各色小吃,例如果酱、腌菜、啤酒饮料等等,苏若早就听说这里将要举办一年一度的啤酒节,她也想参加,因为得到冠军的人会得到一份独一无二的奖励,这一年的奖品预告说是一颗叫烈焰的漂亮红宝石,女人嘛,都是喜欢这种闪闪亮亮的东西的,不过她的想法一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因为她不能碰任何带酒精的东西,就连酒精棉花擦在皮肤上,也会红出一片,更别提喝酒了。
啤酒大赛没那么早,两人先慢慢地闲逛着,有一个布艺店里是各种各样的小熊,憨头憨脑,故作狰狞,正好一个手掌大小,捏起来手感很好,苏若拿起一个放到自己脸边上,然后也学了一个小熊的表情,看得Carlos乐不可支,一边已经掏出钱包把这个小熊买了下来,苏若没有扭捏地说不要,她很喜欢这个小熊,刚好可以挂手机上,而且这是普通的赠与,没有虚荣与奢侈在里头,如果非得婆婆妈妈地推搪,反而显得虚伪了。
继续往前走,苏若忽然转过身,朝Carlos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问道:“D,你能吃酸的吗?”
Carlos眉头动了动,然后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嗯,还……还好吧。”
“哦,是吗?”苏若点点头,装作没什么似的转回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地朝Carlos嘴里塞了一调羹的老陈醋,接着还很好心地抬了抬他的下巴。
咕咚,Carlos来不及有所反应就把一整口醋全给吞了下去,他竭力想维持表情的平静,可是那种酸到牙齿的感觉还是让他呲牙咧嘴起来,他快步走到一个小店前,那里正在做着试吃推销,现在他急需一些别的东西冲淡酸味,于是他拿起一种酱料吃了一点,可是他却忘了看酱料前面的牌子上写着什么——HOT,极辣。
天哪,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火在烧,嘴里又酸又辣,不由得伸出了舌头,像小狗似的可怜兮兮地喘气。
十分钟后。
“L,你别笑了。”嘴里的味道总算是淡了一点,Carlos整个人都超级不好意思,苏若也整整笑了快十分钟了。
“哈哈,谁……谁叫你要逞强的,哎呦喂,太好笑了。”苏若只觉得肚子都要笑抽筋了,她一下就看出Carlos是吃不来酸的,可是他还偏偏不肯承认,嘴硬说还可以。
Carlos的嘴唇这时特别红润,微微嘟了起来,L真是太坏了,他想,但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于是街上的人就看见两个黑头发的中国人莫名其妙地放声大笑,整条街的气氛也变得火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