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思瑜祺啊。”苏然拉过严焯,戳了一下他的脸,“你们看,这个叔叔脸上是没有酒窝的,可是你们脸上有唉。”
瑜思和瑜祺一听连忙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包括脸上那同一边的小酒窝,看来他真的不是他们的爸爸,两个孩子顿时有些失落起来。
这时候两个大人在讲着悄悄话。
“你怎么这样骗小孩子啊,单凭一个酒窝能说明什么。”严焯一只手拢住苏然的左耳小声说。
“那要不然你自己和他们解释。”苏然不是很习惯这样的近距离,轻轻地推了一下严焯。
但是这个动作在稍微远一点的视角看来,就像是在打情骂俏,至少,在沈君博眼里是这样的。
沈君博一只手插在裤带里,表情平淡无波,他不急不慢地走到他们跟前,摸了摸瑜思和瑜祺细软的头发,随即又看向苏然和严焯,目光极冷,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苏秘书,我请你照顾我的侄子,请问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苏然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知该怎么回答,沈君博说的没错,不管怎样,自己都有责任。
“苏秘书,你被解雇了,希望你在今天下班之前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又丢下了这么句话,沈君博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甚至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
最后还是严焯说:“我送你吧。”
苏然没有拒绝。她的脑子有些混乱,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突然地被解雇,沈君博从来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她忽然又想起之前童晓欲言又止的表情,赶忙拿出手机,却发现没电了,急急忙忙地在车里充上电,就看见无数条未接来电的提醒,全部来自一个人——沈君博。中间还有着一条短信,是童晓发过来的,即使只有很简短的几个字,也能看出她的试探与小心翼翼:苏然,听说……你以前疯狂地追过严焯?
手机掉在了车内的毛毯上,发出极轻微的声音,严焯瞥见了手机,又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动不动的苏然,他也看到了那条短信,有很多话想说出口去安慰苏然,可是却全部如鲠在喉,一点也发不出声来。
事情终于要被揭露了吗?沈君博知道了吗?如果他知道的话,那刚才他看见自己和严焯在一起,会怎么想,苏然的脑子乱糟糟的,但是想法却只有一个,沈君博,沈君博。
走进公司,就看到每个人都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光看着她,仔细想想,其实早上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只不过那时候她没有在意。童晓一看见她更是火烧火燎的,一把拉过她,气急败坏地说:“可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有大事情啊。”
“到底什么事。”苏然的心脏开始不规则地跳动。
童晓左右看了一下,小声说:“公司的设计稿被偷了,警察都叫来了,现在正一个个在会议室问话呢。”
苏然二话不说就朝会议室跑去,她想要亲自问清楚自己被解雇的原因,起码,起码也要让她解释一下啊。会议室的门紧紧地关着,她只好把一只手放在门上,从另一个角度“听”里面的话。
“沈先生,您觉得公司里谁比较有可能偷这份设计稿,心中有怀疑对象吗?”这应该是一个警察在问。
但是沈君博并没有立刻回答,也许是在思考。
“警察同志,Roy他不方便说,还是我来替他说。”王静安竟然也在里面,这让苏然有些震惊,“我们怀疑,偷稿子的是Roy的前女友,也是他现在的第二秘书,苏然小姐。”
苏然的手轻轻地颤抖,但她强迫自己听下去,她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鲁莽地冲撞进去,只会适得其反。
“那请问你们怀疑的原因是什么?”
王静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其实,警局里应该有备案的。”
“不要再说了。”沈君博眼神一暗,声音极其低微。
“Roy,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我们不能否认事实,而且这个设计稿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王静安振振有词,“苏然小姐她,曾经是偷窥狂,偷窥的对象,正是现在当红的明星,严焯。”
偷窥狂这三个字,将苏然的意识击打得粉碎。不是的,她不是偷窥狂,这是她心里最最深切的痛楚,有些人为了自身的名誉,在五年前把她推向了深渊,如今呢,她又再一次被吊在了悬崖上面,所以她痛恨警察,不过都是些狼狈为奸的人。
“所以我已经把她解雇了。”沈君博再次开口,可是苏然明白,这不是在为她开脱,这句话代表着,沈君博相信了,相信自己真的是个偷窥狂,相信是自己偷了那份稿子。
苏然忽然间浑身失去了力气,她垂下手,安静地站着,其实她应该打电话给苏澈或者是别人求助,但是她不想,即使解决了又怎么样,在沈君博心里,她永远是肮脏的,一旦认定,就不会再变,这样一比较,那些又有什么重要的。
“谢谢二位的帮助。”警察示意沈君博和王静安可以暂时离开了,他们一打开门,就看见呆呆站立着的苏然。两人都是一愣。
沈君博拧起了眉,喉头动了一动,又看了一眼王静安,平淡地说:“东西理好了吗?”
可是苏然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题,只是微微抬了下眼,轻轻地说了句话,轻到让人听不见,不停地在嘴里重复。
“苏小姐……你都听到了吗?”
苏然依旧没有理王静安,只是看着沈君博,那种眼神,几乎要让他动容,里面有那么深切的悲伤与无奈,虽然她脸上干干净净,一滴泪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君博仿佛可以看见,苏然的心里正下着倾盆大雨,她全身湿透,眼神像要穿透人的心灵:“你终究还是相信了别人。”
“我只相信事实。”明明苏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沈君博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嗯。”这是苏然从头到尾讲的唯一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