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清被他反常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拧了拧眉,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斜睨着他,素着脸道:“齐佑,你是真有病吧。”
亏她刚刚还以为,齐佑方才侧脸那副忧惘愁苦的模样,是因为他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想要问一问关心他一下。没想到,下一刻他就变成了这幅不正常的模样,季长清不可理喻的摇了摇头,彻底放弃理解齐佑这个怪胎的心里。
她重新转过头,不再理会齐佑。心中想着齐佑方才同她说过的,关于曲临江这些年大致的故事。看来,她只能去管州找曲临江了。想着想着,季长清忽然心中一动,脑中闪过一抹疑惑。齐佑刚才说不跟她同行,也就是不去管州,那他去哪里?他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吗,而起,他这个人一向闲的无聊。现在有一个机会,有人陪他同行,他竟然不去了?
不对,季长清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既然齐佑不理朝廷的事,也怎么会对曲临江的事知道的那么详细?而且,连曲临江被派到管州的具体细节都清清楚楚,民间对这件事的说法也紧限于流传,可是,一直在外游山玩水的齐佑是如何得知的?
想到这里,季长清忽然转头看向齐佑,神色认真道:“齐佑,你是怎么对曲临江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的?即便你知道他在管州,怎么连皇帝如何派他前去的具体细节都知道?”
齐佑停止大笑,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季长清平静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眼波流转道:“若是我说,是因为你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若是为了你呢(2)
“什么?”季长清面色惊讶,迟疑道:“为了我?为了我什么?”她微微垂眸,心中其实并不希望齐佑回答她这个下意识的问题。
齐佑缓缓道:“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曲临江,自然最想知道他的消息。而我的身份,”他轻笑一声,“怎么说我也性齐,想要知道这些事,应该不难吧。”
竟然是这样,季长清稍稍松了一口气,沉默。一时间竟有些感慨,作为朋友,这些年,齐佑的确已经做的很好。对于齐佑,她心中是感谢,也感动的。可是,她也只能到感动而已。这一生,她再没有别的办法来回应别人。若是这次下山,可以完成多年前便应该完成的事,她应该了无牵挂了吧。半生错付,她已经没有力气在去了解什么了。齐佑偶尔若有若无的行为,她不是不懂,可是,她却只能不懂。
季长清垂眸,低声道:“你不去管州,那你去哪里?”
齐佑笑了笑,侧头看她:“你关心我吗?”
“齐佑,”季长清语气十分无奈:“你可以认真说话吗?”
齐佑的唇边的笑意渐渐隐没,低头把玩腰间的一块暖色玉佩。他似乎十分喜欢那玉佩,指尖温柔的抚摸着玉佩上面的纹路:“我要回卢召去。”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季长清却惊讶的回头看他,十分意外道:“你要回卢召了?你,你不是不喜欢回去吗?怎么会?”她是真的惊讶,齐佑以前一直在外面,而且似乎有自己的产业,生活无忧,为什么要回卢召呢?
齐佑抬头看她,面上带了一抹漫不经心的平静:“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已经回去两年了,我哥哥,这几年身体一直很差,今年越发差了,这段时间,已经无法下床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季长清并不能看懂那表情中所表达的情绪,齐佑接着说道:“哥哥的子嗣不丰,只有一个儿子,去年夭折了,所以,我回去也吗,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吧。”
季长清听到这里,忽然恍然明白过来,齐佑的哥哥,也就是当今的卢召王,他的身体不好,若是一旦离世,那么,根据藩王世袭的制度,齐佑便是下一任卢召王。想到这里,季长清心中忽然涌上莫名的滋味,齐佑是个喜欢山水向往自由的人,最不喜欢困在一个地方,若是他不得不做了卢召王,那今后岂不是不能在随意走出封地了?那么,今后若要再见,就需要她去卢召找他了吧。
想到这里,季长清忽然明白了这次见到齐佑,为什么觉得他有些奇怪。又为什么,他会突然笑起来。是心中有说不出的伤感,和即将被限制自由的落寞吧。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过那样锦衣玉食却如同被囚禁的生活呢?而且,还有卢召王,即便齐佑和卢召王多年不睦,可卢召王毕竟是他的亲哥哥,若是哥哥即将死去,做弟弟的又怎么会不难过呢?
“你在想什么?”就在季长清陷入沉思的时候,齐佑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季长清回过神来,抬头看他,轻声道:“齐佑,你现在应该很不开心吧。”不开心,却还是对她露出这样的笑容。
齐佑忽然一愣,认真的看着季长清的脸,眼眸幽幽深深起来。而那种之前出现在他眼中的复杂情绪,再次涌了上来。不过瞬间,便又被他轻巧压下,他对她眨了眨眼睛,古怪道:“季长清,你不会以为我在卢召就很寂寞,没有人陪吧。”
季长清怔住,突然对齐佑十分无语。齐佑又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若你担心我,可以跟我一起去卢召啊,放心,我身边第一女人的位置给你留着。”
这话说的便有些太过直白了,季长清果断站起身,不再同他坐在一起。
“喂,季长清,你做什么去?”身后传来齐佑不满的声音。
“我先走了,你若是想继续坐着着,便自己坐着吧。”季长清迈步朝着下山的那条路走去,不是不想和齐佑多坐一会儿,而是她无法再继续面对齐佑那种若有若无试探,她也怕了面对齐佑的试探,她给出的一次又一次无声状似不经意的拒绝。
她不怕被别人拒绝,只怕拒绝别人。那种付出了真心,却得不到回应的难过和伤感失望,她品尝过,也正因为尝过,她才不愿意自己给别人这样的感受。既然如此,那便不见吧。时间终究会改变一切,一定会有那么一天,齐佑会彻底将她这可永远也不会开花的铁树放下……
踏入竹篱院中,赵仁义正在房外挑菜,准备今日的午饭,见季长清回来了,便憨厚的笑着对她说道:“师妹回来了。”
季长清点了点头,问道:“师兄,师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