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宛然一身淡紫色曳地长裙,云鬓整整齐齐挽在脑后,五关婉约精致,眉眼尊贵无双,一举一动都带浑然天成的大气端庄。纤纤玉指将白玉棋子落在一处空格内,吃掉一大片的黑子。这才抬眼将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语气波澜不惊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如此冷淡的反应,似乎令刘季有些始料不及,他顿了顿,这才重新温和笑了笑,试探着说道:“之前他在季家住的好好的,为什么您一来他就突然离开了呢?难道您就没想过原因吗?”
“原因?”齐碧婉重新拿棋的手一顿,不动声色的将棋子重新放回去,冷静的看向刘季,淡淡问道:“你是说曲临江想要违逆圣意,还是说他在向我示意什么?”
刘季的目光从齐碧婉放下棋子的手上轻轻挪开,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端正些,这才接着对齐碧婉说道:“殿下,您曾经想要接近曲临江,但都被他刻意拒绝了。尤其是上次,他明明已经看见您出现在了戏楼上,却故意将季长清支走,错过和您在戏楼见面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殿下心中,就没有一点不悦和怀疑吗?”
“刘季。”齐碧婉眼眸倏然睁大,冷冷淡淡的看了刘季一眼,刘季不为所动,毫无畏惧的与她对视。理直气壮的说道:“殿下,微臣受陛下之命,来冀州不只是保护殿下安危,同时还是替陛下监督定国侯对陛下旨意的完成情况,曲临江现在的行为,与陛下的旨意背离。”
他的话有理有据,齐碧婉虽然强装镇定,但心中已经开始动摇。她知道曲临江是在故意躲着她。他一定认为,她来冀州是替皇帝看着他的,所以,高傲如曲临江,难免会心生抵触,因此故意躲着不见她,也是可能的。
齐碧婉也知道,依照曲临江高傲的个性,是不屑于做欺骗别人,从而得到人家宝物这样的事的。可是,若紫薇玄铁的传说是真的,那么,它对皇帝便是绝对重要的东西,皇家必须要得到。
尽管如此,齐碧婉来冀州的目的,却并不是来监督曲临江完成皇帝的任务情况。而是,她真的想念他,她只想来看看他,想和他的距离近一些。想到曲临江对她的避而不见,和他对季长清的百般呵护,齐碧婉突然神色暗淡下来。曲临江,终究还是不喜欢她。也许,还有更不能令她接受的事,那便是,他喜欢上了季长清。
对面的刘季,还在目光咄咄的看着她,齐碧婉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已经满是平静淡然,淡淡道:“此事本宫心中自有分寸,你先不用管。”
刘季目光温和的注视着齐碧婉,口中却追问道:“殿下接下来准备如何做?”
他还是不肯轻易放弃和曲临江对峙的机会,齐碧婉忽然有些无力。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求而不得的,一个是对她心意明显的。可是,他们三个人,终究是互相错过。她伸手,拿过桌上的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又镇定的放下,面无表情道:“曲临江不是搬出季家了吗,明日派人上门送帖子,本宫要亲自前去见一见他,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季似乎就在等齐碧婉这句话,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殿下英明,臣这就着手派人去办。”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正是适合出行的好日子。然而,曲临江此刻却在新院子中的书房中读书,他斜斜倚靠在后墙临窗的一张小塌上,素白手指轻轻捏着书卷,面色温润如玉,眼眸漆黑幽沉,青丝流泻,白衣如雪。映着窗外的一棵满枝粉红的紫金花树,远远看去,美好的如同一副安静清远的图画。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不可以(2)
咯吱一声,奔尧推开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黑黑的汤药。抬头看一眼榻上的曲临江,稳稳的走过来,低声道:“公子,该吃药了。您这次的病终于好的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碗汤药。”
曲临江闻声坐起身来,伸手接过奔尧递来的汤药,习以为常的一气喝干。随即,接过奔尧递来的清水漱口,又接过毛巾擦了擦唇角残留的药渍。做完这些后,他便重新拿起书,想要继续翻看。却发现奔尧还站在原地没有走,曲临江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奔尧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奔尧神色复杂,想了想说:“公子,您在这里还真是待的住啊。”
曲临江一怔,接着淡淡道:“我应该有什么待不住的吗?”他的目光清澈,浑然没有一点迷茫纠结的情绪。虽然习惯了曲临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但亲眼见了曲临江因为季长清而产生的不同寻常的情绪之后的奔尧,还是被曲临江此刻的淡定所折服。
“公子,您就打算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冀州城中较为偏僻的地界,虽然算不得荒无人烟,但与热闹的内城想相比,这里算是比较冷清的了。不过,有一点值得说一说,便是曲临的这栋宅院,离季剑山庄的距离不远,虽说没有隔墙为邻那么夸张,但若要用轻功的话,几乎可以在半刻钟内赶到。
虽说离得近,但这栋宅子地处却较为隐秘,一般不宜被人发现,至于环境,也就更清幽一些。而这个书房,便是这个宅院中最特殊的存在,整个书房都用浅褐色的木头搭建,简单雅致,丝毫没有富贵之气。
曲临江轻轻放下书卷,坐直身体,抬眼看向奔尧,淡淡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奔尧见瞒不过他,便直接说道:“公子,季家的事,您真的要打算置身事外吗?虽然,殿下有可能因为您而对季小姐有些不满,但陛下却对您下了命令,让您一定要将季家的紫薇玄铁拿到手中,而且,那玄铁的秘密若是真的,陛下拿不到,不就与您当初誓要保住陛下的愿望相左了吗?如今您因为与殿下赌气,偏居一偶,置陛下的旨意于不顾,”奔尧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曲临江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但他还是坚持的说完:“属下认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你怎么知道我不管了?”奔尧说了一大段话,曲临江才冷冷清清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