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拥有这样的宝物,也难免成为无数人觊觎争抢的对象。甚至,有可能为此丢掉性命。可是,这宝物不要可以吗?季长清看着父亲的脸,目光中满是悲哀,她并不想要这样的宝物,哪怕它是绝世珍宝,哪怕它天下无双,但它却没能给她带来丝毫快乐,反而满是沉重的负担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
季延抬头,对上了季长清的目光,父女两人此刻都已经完全读懂了对方目光中的无奈和苍凉,终于,还是季延缓缓说道:“清儿,这紫薇玄铁不能落入别人手中,我季家一直是铸剑世家,紫薇玄铁便是祖宗给我们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如今已经成为季家不可或缺的铸剑之魂。虽然,中途它被拿来另作它用,以至于招来无穷祸事,但家族中的无数人,依旧冒着生命危险,付出了无数鲜血的代价,才将它保留到现在。如今,又如何能在我们手中丢失呢?而且,我们已经改换了姓氏,相信将来一定会更好的,若紫薇玄铁真的在我们手中丢失,我们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孟家的列祖列宗呢?”
季延言辞切切,季长清无法反驳一个字,这就是身为季家人的责任,也是她的宿命。她躲不开,也推不掉。
第一百零四章你可知罪(1)
夜黑,星三两颗,月无踪迹。天色阴沉。
李府高门紧闭,府内戒备森严。书房内,断了腿的季延艰难的跪在地下,房中的主位伤高坐一个衣着华贵,气势逼人,面容阴郁的瘦削中年男人。
“李耀,你可知罪!”男人的声音略微尖利,如同尖锐的金属划过地面,难听的声音让人十分不舒服。
“是,李耀知罪。”李耀面对这个人的训斥却不敢有丝毫辩解,脑门儿伤冷汗直冒,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腿上的伤钻心刺骨的疼,却不敢吭一声。他紧咬着牙,恭敬说道:“这次是我的失职,令王爷遭受了损失,还请德公公看在我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再找机会除掉季延,接替季剑山庄庄主的位置,将紫薇玄铁献给王爷。”
“哼,”坐在上首的德公公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刻意压低过后的嗓音,比不压制之前更让人觉得粗砾难听,直刺的人耳膜生疼:“就你这点脑子,还是算了吧,王爷说了,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现在你要做的是,全力查出这次对帮助季延逃脱之人的真实身份。”
“是。”李耀再次叩头,心中打鼓,好在他没有轻举妄动,这下遭到训斥,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又斟酌了半天,才小心问道:“德公公,李耀还有一个小小问题想要请教公公。”
“哦?”德公公拉长了语调,眯着眼睛佯装好奇的说道:“什么事?”
李耀小心翼翼道:“柳姨娘,不知,在王府中,住的可好?”
“原来你是问这个啊,”德公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脸上的神色,却似早有预料般的没有半分惊讶的样子,显然,他应是一早就猜到李耀想问什么了。
德公公又低哼一声,含糊不清的说道:“王爷已经网开一面,没有让你的儿子到王府中去,而是只要了你的一个姨娘,李耀,你应该感恩才是啊。”他顿了一顿,又阴阳怪气的说道:“是你自己说的,为了要表示对平江王的忠心,先表示出诚意,所以才主动将柳姨娘送过去的,怎么,担心王府中照顾不好她吗?”
德公公后面那一句问话看似轻飘,但最后的尾音却带着十足的压迫。
李耀顿时吓得全身又出了一层冷汗,连忙说道:“不是,德公公明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辩解的间隙,微微抬头去看德公公的脸色,见他依旧是一副不阴不阳的神色,顿时心中一个咯噔。德公公不高兴了?李耀是知道王府的厉害的,如今他既然已经投靠平江王府,那么,无论如何,他都必需得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回头的余地。
季延窝囊,而且连山庄的继承人如今也要由着季长清那丫头胡来,他如何能容?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既然要做这季剑山庄的新主人,自然也得付出些代价和胆魄才行。日后在跟着平江王,前途自然是无可限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咳!”正待李耀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听到德公公的咳嗽声,这一声实在是意味深长。李耀又是一个激灵,这才想起他刚刚还没有回答完德公公的问话,暗忖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分心,实在是不要命的举动,在一抬头,视线不经意同德公公的视线对上,李耀强撑着害怕,仔细从他的眼睛里试图找出他真正的用意,却无意间发现他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使拇指无意识的搓着另外四根手指的指腹。
李耀当即醍醐灌顶一般的明白里,想了想,跪着直起身,解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碧绿通透的翡翠玉牌,那是他最喜欢的玉饰了,而且是李光宇从别处搜刮来特意献给他的。如今虽然有些不舍,但若能用这玉佩换得自己喜欢的姨娘一些有用的消息,也是值得的。
第一百零四章你可知罪(2)
姐姐一心放在季延那个无用之人身上,与他如今越走越远。至少,知道柳姨娘的一些消息,可以稍稍安了他的心,让他做事的时候少分些心思。毕竟,现在的他,也没有多少人可惦记的了。
德公公自始至终冷眼看着李耀,直到看到李耀解下腰间的玉佩,又一瘸一拐的挪到自己面前献给自己的时候,尖嘴猴腮的脸上才算有了些乐模样。他伸手接过玉佩,在手里微微掂了掂,不动声色的揣进口袋里,这才缓和了语气道:“你先起来吧,受伤了就不用跪着了,坐下吧。”
李耀大喜,暗道自己果然会意的对了。只是第一次同这个平江王府下来的德公公接触,所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此一看,这阉人爱财,那以后他便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了。想到这里,李耀恭敬道谢,然后才缓缓坐到下首边的椅子上。
又听德公公用那种难听的嗓音假装安慰道:“柳姨娘的事,你不必担心,王爷只是把他放在府中的角落里,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亏待,也没当回事。”